謝纾的論文答辯進行得很順利,奇怪的是林楠自上次吃飯後一直沒有聯系她,很快便到了7月10日,她們系舉行畢業典禮的那一天。
之前有邀請過季桐,可是對方卻說有制片方在跟她接洽,有新戲要拍。謝纾一下子就沮喪起來,沒有季桐參加的畢業典禮,一下子就變得不完整了呢。
季桐沒來,陳明遠倒是來了。
他站在學校走廊的陰涼處,看着那個穿着學士服的女孩,此刻她正跟同學一起合影,少年男女們臉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容,懷着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對着鏡頭肆意綻放着熱情。
陳明遠遠遠地望着,心中百感交集:那個在自己父親喪禮上哭到脫力的小女孩,終于是倔強地長大了。就像生長在牆角無人問津的野草,即便孤獨無依,她依然堅韌、頑強地長大了。
他緩緩從襯衣口袋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手心細細打量着。那是一張他和林錦琛的合照,照片裡的人跟今天所有的少年們一樣,青春活力,自信笃定。陳明遠用拇指蹭了蹭照片上那張與自己同樣年輕的臉,突然屈指彈了下林錦琛的腦門。
“混賬東西,看見了嗎?你女兒長大了!”他對着照片裡的人咬牙切齒地說着,聲音卻沙啞得厲害。“等我下去了,你得叫我爸爸!”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卻在謝纾看過來的一瞬間收了聲,高舉着照片對她用力地揮舞着:“看啊,阿琛,那就是你們的女兒,人群中最高最靓的那個!”
很快,畢業合照拍攝結束。謝纾與同學們一一告别,她婉拒了接下來的聚餐邀約,獨自抱着鮮花穿過操場來到陳明遠這邊。
“陳叔叔!”謝纾對他揚了揚手裡的鮮花,笑着跟他打招呼。
“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她說着,将鮮花送到陳明遠面前:“這束鮮花送給你!”
陳明遠笑着接過,擡腿往校史館附近的林蔭區走去:“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可是他們才穿過禮堂拐角,就看見了兩個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其中一個靠在禮堂拐角處的花壇上,低着頭,不停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謝纾撇了撇嘴,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位。
她戴着寬檐的漁夫帽,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鏡,黑色口罩将下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微微低着頭,将自己的整張臉都隐藏在帽檐下。
謝纾在心裡直呼好家夥,要不是跟她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她不一定能認出她來。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心情忽然就變得格外明朗。她跟陳明遠打了聲招呼,便朝着那個身影小跑而去。
“姐姐!”她跳到她面前,傾身抱住了她:“這是給我的驚喜嗎?我真的太開心了!”
季桐也輕輕回抱了她,可惜謝纾現在看不見她的臉,否則她一定會發現漁夫帽檐下,季桐的耳尖已經紅得快要滴血,連帶着口罩上方露出的肌膚也都染上了紅霞。
旁邊的林楠見謝纾還沉浸在擁抱中,一直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雖然他很不想打擾她們,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小阿纾……看看我呀!”
謝纾這才放開季桐,對着林楠禮貌問好:“林楠哥,又見面了。”
林楠不氣反笑,因着林安青的關系,那雙狐狸眼中不自覺地就多了些包容:“小丫頭片子,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謝纾沒有說話,隻是給季桐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意思是你倆怎麼一塊來了。
季桐則搖搖頭,表示他倆隻是正巧碰上了。
此時,陳明遠也走了過來。他拍了拍謝纾的肩膀,深邃的目光從林楠身上掃過,落在季桐身上。
雖然他看不見她的臉,可是看纾纾對她的态度,他揣測着,這位應該就是那個林安青口中的有夫之婦。
“這兩位是?”他輕聲詢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