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纾盯着她,目光又深又沉。
“你不相信我會一直愛你。”
“可是我已經愛了你七年。沒名沒姓地,愛了你七年。”
她抓住季桐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左胸口。
“感受到了嗎?它隻為你跳動。”
謝纾的眼睛沉默而幽深,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季桐的眼睛,幾近瘋狂。
掌心下是謝纾劇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要撞破胸膛。季桐的指尖微微發抖,她為自己對謝纾的不信任而感到羞愧。
或者說,她為自己的不自信、為自己對這份感情的患得患失而感到羞愧。
“阿纾……”她掙紮着想要起身,她想抱抱謝纾,她想在她的懷裡尋求安慰。
可是謝纾死死地壓着她的手腕,将她整個人扣在沙發上。
“我常常想……要克制一點。”謝纾的眼神已見瘋狂,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眼眶通紅。
“我怕這份愛完全暴露在你面前,會将你吓到。”
她的聲音很沉,每一個字都帶着灼熱的痛感。
季桐從未見過這樣的謝纾,像是掙脫枷鎖的困獸,眼底翻湧着壓抑太久的情感。
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被這赤裸的情感燙得心尖發顫。
“可是你偏偏不信我。”謝纾的指腹重重碾過她的唇瓣。
“要怎樣才能讓你相信?”
“将那些過往都講給你聽嗎?”
“還是現在拿把刀從這裡刺進去……”她指了指自己的心髒,神色癫狂,“把命都給你?”
“你不會覺得我是瘋子嗎?”
“嗯?”她的呼吸沉重,最後一聲帶着濃濃的鼻音。
季桐忽然仰起頭,脖頸上一陣刺痛:謝纾在咬她。
“阿纾!”她輕呼一聲,顫抖着聲音,内心卻湧起一陣隐秘的快意。
“要我講給你聽嗎?”謝纾的唇遊移到她耳際,熱氣燙得她渾身發抖,“那些為你要生要死要瘋要魔的日子。”
“阿纾!”謝纾終于放開了鉗制她的手,季桐掙紮着抱緊了她,将她整個人按在自己的胸口。
“我不問了好不好?”她顫抖着将謝纾摟得更緊,指尖深深陷入她的後背,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謝纾的呼吸仍有些亂,額頭抵在她的鎖骨上,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沙啞:“……晚了。”
她擡起頭,重新凝望着身下的季桐,此刻她也在凝望着她,眼睛裡是讓她着迷的溫柔與深情。
她的指尖落在季桐頸側被咬過的地方,指腹摩挲着那一小塊泛紅的皮膚,早已卸去了剛才的狠勁,動作溫柔得近乎歉疚。
“13歲,對電視裡的你一見鐘情。”
她輕輕訴說着,将自己這些年的情意傾盡。
“你站在頒獎台上,眼裡盛滿了萬千星光,那時候我想,如果能被這樣的眼睛深情凝望,一定會非常幸福。”
季桐的心尖猛地一顫。
“15歲,你和秦望舒成為國民cp。”謝纾的呼吸重了幾分,“我看着你們在鏡頭前牽手,差點砸了電視機。”
季桐忍不住收緊了抓住她衣襟的手指。
“16歲,你嫁給秦越,我幾乎丢了半條命。休學了一年……為你做了那根發簪。”
她将這段時光輕描淡寫地帶過,可語氣裡濃濃的不甘還是讓季桐心疼。
“你還沒有等我長大,就已經嫁給了别人。”
窗外的月光忽然變得很亮,照見謝纾泛紅的眼尾。
“17歲,寫的小說出版成冊,”她自嘲地笑了笑,“幼稚地想着,要是能當上編劇,就能讓你演我的女主角。”
“19歲,我終于走到你面前。”謝纾仰起臉,月光在她眼裡碎成星河,“終于在你的心裡,有了名字。”
她伏在季桐肩頭低低笑出了聲:“你對我而言,終于不再是那個遙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