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許闫猛地從導演椅上站起來，臉上帶着掩不住的驚喜。李導那老東西向他推薦謝纾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一個寫小說的，能有多“靈性”？

可現在他見到了，或許正是因為她作家的身份，因為對文字有更加精準的感悟力，才能将文字轉化為如此具象的表演。那些藏在字裡行間的微妙情感，被她诠釋得淋漓盡緻。

“果然智商高就是不一樣……”許闫小聲嘀咕着。他不禁想起秦望舒上周來試鏡的場景。雖然她的表現也很完美，可總讓他覺得太過“匠氣”，少了些天然的靈氣。而這，正是“靈靈”這個角色的靈魂。

他一直糾結于“靈靈”這個角色的人選，在一籌莫展時甚至想過“或許将秦望舒和季桐的角色對換一下也未嘗不可”。可今天他見到了謝纾，她眉眼間的那股清澈和野性，正是靈靈所需要的。

“就是她了。”許闫掏出手機，給制片人發了條語音：“準備謝纾的合同，片酬按第二檔走。”

而謝纾，仿佛沒聽到那一聲“Cut！”臉上還保持着懊惱的神态，将自己的腦袋湊過去，伸出舌頭在季桐的指關節處輕輕舔舐着。

直到季桐的雙手撫上她的臉頰，借着片場那一瞬間的松懈，輕聲說着：“可以了，阿纾，已經結束了。”

謝纾怔怔地爬起來，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擺。然後擡起頭，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季桐：“你覺得好不好？”

“非常好。”季桐的手指落在她的發頂，像撫摸靈靈那般，片場刺目的燈光映在她含笑的眼眸裡，折射出溫柔的碎光。

謝纾下意識蹭了蹭她的掌心，随即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親昵，她慌忙直起身子，卻撞進季桐盈滿笑意的眼睛裡，那目光如此專注，仿佛片場嘈雜的人群都不複存在。

“我……”謝纾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喉嚨裡。季桐的指尖還停留在她發間，帶着熟悉的溫度。

“噓，”季桐微微搖頭，指尖順勢滑下，替她拂去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許導來了。”

謝纾順着季桐示意的方向轉頭，正看見許闫拿着分鏡本朝這邊走來。

“會成功嗎？”她垂下眼眸，忐忑不安地想着。

“謝纾，”許闫的聲音由遠及近，“明天上午十點，帶上經紀人來簽合同。”他遞來一張名片，“直接來我辦公室。”

謝纾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後全身被巨大的驚喜所覆蓋，她興奮地想要擁抱季桐，可考慮到這是在片場又生生給忍住了。

“真的嗎？！”她還是沒忍住高昂的音調，“現在就可以簽嗎？可是我沒有經紀人呀！”

季桐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的目光落在謝纾身上：她的臉頰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鼻尖還冒着細密的汗珠，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就像……她們第一次接吻時那樣。

她不動聲色地往謝纾那邊挪了兩步，雙臂抱在胸前，一隻手支着下巴，歪着頭，寵溺地看着她，心間漾着的，是無法言說的幸福感。

“沒關系，不影響簽合約。”季桐适時開口，她的聲音很輕，語氣裡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或者也可以讓我的經紀人幫你看看。”

“怎麼，怕我坑了她啊？”許闫突然插話，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他的目光落在季桐身上，都說這一位謙和有禮、沒有架子，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季桐莞爾一笑，并不解釋。

“不是的，季老師隻是照顧我這個新人而已啦～”謝纾連忙擺手，生怕許導誤會了似的。

季桐卻拍了拍謝纾的肩膀，眼角彎成月牙：“叫老師太見外，直接叫姐姐吧。”

“姐姐！”謝纾從善如流。

季桐無意識地摩挲着指尖，嘴角悄悄上揚。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親昵的稱呼。

季桐因為要留在片場配合其它角色試戲，謝纾便先一步離開了。

等謝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許闫冷不防開口問季桐：“你們認識？”

季桐唇角微揚，謝纾這稚嫩的演技怎麼瞞得住許闫這種眼光毒辣的名導演呢。

“嗯。”她微笑着點頭，目光仍望着謝纾離去的方向，“很熟。”

“李老頭說有個粉絲為了你，送出了小說的影視改編權，是她嗎？”

季桐的睫毛輕輕一顫，垂下眼眸，片場的燈光在她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掩去了眼底流轉的情緒。

“是她，”她的聲音很輕，像在訴說一個珍藏很久的秘密：“傻得很，連版權費都沒要。”

許闫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追星追到這個份上，若說不是真愛，誰信呢？

“可惜了，早知道直接讓她來演靈靈的，說不定連版權費都省了。”許闫又灌了一口茶，自言自語地回到了導演座位上。

……

“哥哥，我通過啦！”一回到車上，謝纾便興奮地給林楠發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