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蜈蚣毒性不小啊……”醫療組的王醫生手托着謝纾的手指,眉頭皺了起來。
“小姑娘還挺能忍的……”王醫生一邊說着,一邊擡起頭看了謝纾一眼,在觸及到她波瀾不驚的眼神後,默默在心裡為了比了個大拇指。
季桐聽王醫生這樣一說,立刻上前一步,緊張地問道:“很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
王醫生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有些反常的季桐,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先清創,如果沒有過敏反應就沒什麼大問題。”
說完,他又對着謝纾叮囑道:“你要是覺得頭暈惡心千萬要說出來,說不定是……”
“醫生,我頭暈。”
謝纾突然打斷他,聲音有些發虛。另一隻手又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還很癢。”
王醫生聞言立刻上前檢查,隻見謝纾的脖頸長出了大片大片的紅斑,那些凸起的風團還在繼續順着衣領向下蔓延。
他立刻抓住謝纾的手腕:“别撓,越撓越多。”他取出抗組胺藥膏,輕輕塗抹在謝纾脖頸的紅疹上。
“得去醫院,最好是查個過敏源,你應該是過敏體質,查清楚過敏源比較安心一點。”
季桐在一旁看着謝纾脖頸上那片刺目的紅疹,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隻是眼神裡的擔憂怎麼也藏不住。
謝纾朝她彎了彎唇角,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可季桐的心卻像被什麼攥緊了似的,怎麼也松不開。本該被蜈蚣咬傷的是她,可謝纾毫不猶豫地徒手捏住了那隻蜈蚣,連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
那可是蜈蚣啊!多少女孩連見一眼都會尖叫的程度,可謝纾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種下意識的保護,比任何言語都更讓她心頭酸脹。
“阿纾,我送你去醫院。”此刻季桐的心已經被酸澀填滿,她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和謝纾一起,隻有那樣,她才能肆無忌憚地将自己的感情釋放。
她從陳希手裡拿回自己的包包,裡面裝着她的手機和錢包。
許闫得知謝纾起了過敏反應後也是一陣心有餘悸,大手一揮将劇組的車借給了季桐,并叮囑她謝纾若是情況嚴重明天可以休一天假:“可以先拍其它人的戲份。”他這樣說着。
好在謝纾的過敏反應确實不算嚴重,在注射抗過敏藥後風團慢慢消退,隻是在皮膚上留下了難看的紅斑。
“過兩天才會消,這幾天要按時擦藥。”醫生這樣叮囑着,末了又補充一句:“别喝酒,忌辛辣。”
季桐終于放下心來,她翻看着謝纾的病曆單,卻在看清她的過敏源檢測單上的某一項時,笑出了聲。
酒精過敏。所以謝纾每次一杯就倒,并不是因為酒量差,而是暈過去了對嗎?
“走吧!”她回到急診病房時,謝纾已經輸完液,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聽到腳步聲,謝纾擡起頭,脖頸上的紅疹在醫院冷白的燈光下依然明顯,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我不想回影視基地。”
在回去的路上,謝纾突然說道。
“乖,别鬧。”季桐開着車,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小朋友。
“許導說了,我明天可以休息。”謝纾依然堅持,試圖說服季桐。
“可是他沒給我放假。”季桐無奈地說着,語氣沒有不耐,反而多了些寵溺的味道。
“你是不是不想吻我了?”謝纾突然提高了音量。
“因為我現在不漂亮了,所以你不想吻我了對嗎?”她有些孩子氣地說道。
季桐的手掌在方向盤上微微打滑。她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向這裡,更沒想到謝纾會用這樣孩子氣的邏輯将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阿纾……”季桐試圖找回自己的邏輯,盡管這很難,“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季桐覺得有些困惑,謝纾有時候表現得非常沉穩,處理任何事情都很淡定從容,可有時候又像個孩子似的非常任性。她始終無法理解這種矛盾的性格,就像——有兩個人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