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從後台把軟件劃掉,檀悅起身又給自己弄了杯水,才重新坐到已經被坐出來一個小窩窩的地毯上,打開了遊戲軟件。
遊戲的加載速度很快,檀悅雖然沒怎麼玩過遊戲,但偶爾也聽身邊人提到過一星半句的,這應該算是“優化不錯”?
很快,熟悉的頁面再次加載出來。
檀悅心裡七上八下的,眼睛始終盯着屏幕,生怕這重新啟動後、剛一加載進去,就又接着剛剛的劇情續上了。
好在擔憂的畫面沒出現。
沒讓她失望,遊戲畫面沒有徹底加載出來,黑屏上便跳出了一個小彈窗。
【檢測到您上一次遊戲異常退出,是否繼續進行?】
【是】【否】
[注:您的遊戲進度未保存,選擇否則返回初始]
檀悅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
初始就初始,她也沒玩什麼呢,這才剛開始沒多久,就算重來,也頂多就幾分鐘的沉沒成本,好說。
迅速地點擊着屏幕,又過了一遍流程,她再一次來到了秦始皇的面前。
剛剛小趙問名字的時候,作為已經知道了遊戲角色是會親口叫出玩家名字的“老玩家”,檀悅這回沒再胡起八起,老老實實輸入了親近的人對自己的昵稱。
到了秦始皇面前,收回忍不住又落在對方裹在玄袍之下看起來勁窄有力的腰上的視線,檀悅鄭重其事點擊了屏幕。
嬴政:
[悅悅……他們指認你為刺客——你可有何話要說?]
沉而醇的嗓音低低念出的“悅悅”二字回響在耳邊,檀悅感覺自己心髒都跳快了一點,連忙端起手邊的水抿上一口。
好聽!
果然,這樣就有那種在玩戀愛遊戲的感覺了。
但有一個問題,眼前的秦始皇,雖然口中念着她的名字,但周身的氣度還是很迫人的……
檀悅興沖沖地繼續進行劇情。
[目前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沒有摸清楚,突如其來的“刺客”指認更是讓你非常頭疼,一時間内,腦海中思緒萬千]
你:
[(暗忖)到底是穿越還是誤入了其他劇組的拍攝現場,短時間内還弄不明白,如果是一個惡作劇,那倒還好,但如果是最壞的情況,真的穿越了——]
[這些人各個兇神惡煞,一上來就要扣個刺客的帽子過來,如果落到他們手裡……要逃嗎?還是另想他法……]
(選項)
[局勢不佳,拼死逃脫]
[情況未明,暫且配合]
檀悅看着跳出的兩個選擇,微微沉吟。
逃……周圍這些士兵打扮的人看起來訓練有素,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她的人設就目前來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演員,怎可能逃得掉。
配合……這個倒是還行,對面做主的是嬴政,雖然看着不太好騙,但應該也是可以稍微講講道理的,隻要她能自圓其說,應該就還好?
嬴政又不是笨人,這種情況下,但凡摸清她的狀态,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刺客,一沒武器二沒個武器繭子的,怎麼可能是刺客啊?
然後,她再給出那塊磚的事,就能讓他把注意力轉移了啊——
至于怎麼讓嬴政信服……呃,僞裝一下無辜膽怯應該可以——要是她本人,那可能輕而易舉就穿幫了,但在遊戲裡,她總不至于還跟現實中一樣演技差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對面那個牛x轟轟的男人,這一群兇神惡煞士兵的老大,可是她的攻略對象啊?
要是逃了,還上哪攻略去。
按照遊戲的邏輯來說,這肯定是要貼上去才對吧?
思路漸漸清晰,檀悅不再糾結,直接點下了第二個選項。
(旁白)
[你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嬴政,那肯定非常多疑,所以,坦白就是最好的辦法]
你:
[秦……陛下?]
[(鎮定)我看您英明神武,應該也是慧眼如炬——我是不是刺客,您應該能看得出來吧。]
(旁白)
[你原地轉了一圈,把自己的衣着展示給他看]
你:
[我身上根本沒有地方藏武器,如果是刺客,我要用什麼行刺呢?而且,怎麼會有刺客來刺殺人,是這樣大大喇喇直接出現在對方面前的呢?]
[(伸出手)我不是個練家子,也不會用武器,你身邊随便一個衛兵都可以輕易殺死我。]
[所以,我真的不是刺客。]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隻是看到了一塊磚,眼前一花,就到了這裡。]
[陛下,您能讓他們把武器收了嗎?很吓人。]
……
嬴政端立高台,默默聽着系統在腦海中彙報“目标人物載入遊戲中”“目标人物依照劇情靠近中”“……”的進度,到底也沒想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離開,又在片刻後再次前來。
但即便如此,待得對方重新出現在面前,他仍然得一模一樣按照不久前的樣子給予反應。
“——你是何人?”
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語氣,嬴政已經有點數不清自己今天在心中歎了幾息了。
但這次,對方的回應卻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是悅悅。”
嬴政微怔,旋即,更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來人,保護陛下,把這個悅悅抓起來!”
“陛下,此自稱悅悅之人來路不明,或為刺客!”
嬴政:“……”
又是你。
他身邊的人,真的沒有敢這麼越俎代庖的。
神色如常地揭過這短暫的失語,嬴政回身入座:“将她帶上來。”
“是!”
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比一還原上次的一舉一動,嬴政望向登上台來的檀悅,面無表情地再次重複已經說過一遍的話,語氣卻刻意放得柔和了一些些。
“悅悅……他們指認你為刺客——你可有何話要說?”
上次就是剛一到這裡,她就退出了,這次他稍微……稍微不那麼兇,就不要再退出了吧?
被對面的女子打量着,嬴政盡可能地無視着她這樣失禮的直視,給予對方最大限度的自由,無可奈何地想着。
——她果然沒走。
夜幕中,披着夜色站立的年輕女子緩緩轉了一圈,身上的白裙被火光染上橙黃,熏出片片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