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徐海濱所言,小白在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就平安地回來了,全須全尾的,隻是神情越發落寞。
看到睡在寝室裡還沒起床的喬艾,她隻是微微有些局促,卻什麼也沒說,于是喬艾也就很識趣地什麼也沒問。
六月匆匆地來了,校園裡的花繁繁複複地開了一茬又一茬。S市的雨季也如期而至,夜雨過後,清晨一地五顔六色的細碎落花幾乎成了S大學校園裡一道别緻的風景。
“人其實不必有那麼多欲望,真的。”小白忽然說。她最近經常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令喬艾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有時候她很想與小白聊聊她在《存在與時間》裡看到的觀點,但由于她看得似懂非懂,于是隻好緘默不語。
小白終于不再去做家教了,恢複了從寝室到食堂再到教室和圖書館的标準學生生活方式。喬艾有一次不經意地提起這件事,她隻說期末考試臨近了,沒有那麼多時間,考不過還得補考,也是件麻煩事。
喬艾當然也這麼想。期末考試就在六月底至七月初,這段日子裡,她也經常待在學校複習功課,很少回桃樹街的家。
小白每天都在很努力地複習功課,一副忙碌的樣子。喬艾事實上比她更忙,她不僅要複習功課,還要抽時間去參加駕校的培訓和考試。
徐海濱父親的身體好些了。老兩口幾次申請來S市給兒子和兒媳布置新房,但都被徐海濱堅決地拒絕了,理由是這段時間他和喬艾都很忙,還完全沒想過該怎麼裝修房子。而實際情況卻是他倆既不想買新居,更不想讓父母把桃樹街上的兩幢舊房子搞得“舊貌換新顔”。
“我就想讓它們一直保持原來的樣子。”徐海濱說,并沒有解釋為什麼這樣想,但是喬艾懂。
“我也是。”她點頭肯定,用雙手各拉住徐海濱的一根手指,走在圖書館門前的小路上。
這天他在律師事務所一直工作到晚上十點鐘,然後開車來S大學看喬艾。他近來經常這麼做。兩個人通常會在校園裡散散步,有時候也到校門口一向熱鬧的小吃街上吃點兒夜宵。
“小家夥,我都幾乎要找到在S大學做學生時候的感覺了。”徐海濱笑着低聲說。
“那你在上大學的時候肯定有女朋友啦,對嗎?”喬艾笑問。
“是啊。”徐海濱輕松地說,仿佛在說别人的往事,見喬艾不再言語,不禁停下步子歪頭看看她的臉,笑道,“怎麼,你不高興啦?”
“才沒有呢!”喬艾亂搖他的手臂。
“小家夥,你有沒有想過,你差不多直接就是我的妻子了,從來沒做過我的女朋友。”他認真地說。
喬艾略加思索,發現還真是這樣。他第一次把她介紹給所裡的同事們時說的就是“這是我的未婚妻”。
“今天臨時客串一下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徐海濱笑問。
“這……也能客串?”喬艾不解。
“過來。”徐海濱拉着她的手走到路旁一棵很高大的合歡樹下,把她被夜風拂亂的長發攏攏好,輕輕擁住了她。
“我愛你,小家夥。”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喬艾在他的懷裡瑟縮了一下,“嗯,我也愛你,”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做你的女朋友就是這樣的嗎?然後呢?”
“然後,還要這樣。”徐海濱低下頭,輾轉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