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葉則清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氣勢一變,整個人不怒自威。
“真會挑時候,準備在今天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嗎,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她沉聲向言水說:“言水,如今營中隻有不足八萬的士兵。立刻傳軍令,讓城内回家探親的士兵全部回來。留在軍營的士兵備好火石弓箭,準備開戰。”
言水聽後立馬出去傳遞軍令。
張子凡聽見外面響起戰鼓聲,府内的人也忙碌起來,迫不及待地說:“姑姑辛苦,保家衛國是大事,若有我們能幫得上的,姑姑盡管開口。”
葉則清的目光在衆人身上輕輕一掃,微微颔首:“也好,你們若願意,可随我去城樓上看看。屍祖就留在府内吧,戰場血腥,若沾染上鮮血就不好了。”
說罷去偏房換上軟甲,拿上佩劍。
那劍名為靜行,周身通透晶瑩,泛着清冷寒意,劍的尾端還挂着一個小小的藍色劍穗。
她常服時看不出什麼,等穿上全副盔甲後,整個人看上去與之前截然相反。眉目間的冷凝以及周身銳利的氣勢,透出無邊的肅殺氣息,這些都是在一次次戰火洗禮中磨砺的。
“言水,你和屍祖留在府内,有什麼事立刻派人告知我。”
“遵命。”
李大白生性灑脫,向來不喜戰場。他連連擺手,要留下來幫言水準備慶功用的好酒。
侯卿神情閑适悠然,手中把玩着那支從不離身的笛子,漫不經心地輕聲應和:“快去快回,這天色啊,就要暗下來了。”
那語氣,好似隻是在叮囑友人出門莫忘歸。
…………
将軍府離軍營不遠,一路上可見披甲的士兵嚴陣以待。陸林軒跟在後面,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段日子外族來犯很頻繁嗎,我以為隻有秋末糧食不足時,他們才會想入關搶糧。不知這次形勢嚴不嚴峻,若有我能做的姑姑千萬不要客氣。”
“前些日子大旱,漠北的旱災也很嚴重,所以這些日子一些部族頻頻來犯。林軒不必擔憂,雖然他們有二十萬人,但葉家軍身經百戰以一當十,況且他們并不占優勢。到了,前面就是軍營。”
衆人順着她所指方向望去,面前是連成一片的大帳。
葉家軍的軍營與别處并無什麼不同,隻是看上去更加戒備森嚴和肅穆有序。李星雲微微斂目,發現這軍營之中多數是小星位和中星位,這種比例在一個十幾萬的軍隊裡是極其驚人的。
他們還在軍營中看見不少女子,身着戎衣,威風凜凜,正緊鑼密鼓地磨槍。站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位幹練果敢,看上去雷厲風行的女子,應當是女軍的首領。
“這裡還有女軍?”陸林軒和李星雲異口同聲。
“燕雲不分男女,能者居之。這裡無論男女都自幼習武,人人可上戰場,以防敵軍來襲時軍隊儲備不足。不過為了管理方便,還是分開調度的。”
她喚了一聲前面的女子:
“言止。”
言止收起正在磨的槍,過來行了個軍禮,“将軍,有何吩咐。”
“你帶着她們,和何風一起分别從側翼包抄,切了他們的退路。”
“是。”
接着葉則清帶着他們登上城樓,年久古樸的城磚顯露出深厚曆史,透出鮮血的氣味。城樓上的士兵交錯,弓弩火石和戰鼓都準備就緒。李星雲他們紛紛露出好奇驚訝的表情,她則忙着看斥候發回的各種紙條。
“王都尉,東北方的斥候還沒回來?”她把所有紙條翻完,把專管斥候的将領叫了上來。
王都尉答道:“東北方的山脈崎岖難行,屬下派了有經驗的常安和孟令前去查探。但他們現在未歸确實蹊跷,屬下已經另外派人去接應他們了。”
“隻怕,是有敵情啊。”她望着東北方向,明明看不見,但是又仿佛是她親眼所見般笃定地說,“東北不太平了。”
王都尉猛地擡頭,滿臉胡須都糾結在一起,忙道:“那屬下再派些人過去。”
“不必,他們沒放紅色信号,想必并無生命危險,再等等。”
葉家軍以信号為準,紅色信号代表被敵人擒住,綠色代表附近有敵情,黑色則是前方戰情嚴峻。這些信号彈是特制的,而且為了保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對其進行改進,重新調整發射機關。信号彈超過設定的時間期限會自動銷毀,除了斥候連普通士兵都不知道如何發射。而斥候一旦被抓,甯願自盡也不願落入敵手受辱。
葉則清耳尖微動,将胳膊伸出去,沉聲道:“來了。”
話音未落,一隻白色飛鳥扇動着翅膀落在她手臂上。它靠近羽毛根部不甚明晰的地方還綁着一小段灰色布條,看上去像從衣服上撕下來的。
她把布條解下,上面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