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凡倒是對吃的沒什麼欲望，總是纏着她問東問西。

“姑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之前從未見你使過這樣的招數，是有了新的武功秘籍嗎？”張子凡着實好奇，一路喋喋不休。

葉則清無奈捂住耳朵，隔絕他聒噪的聲音。不過他仍不放棄還是纏着她，這倒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張子凡跟在她屁股後面锲而不舍叫着姑姑姑姑的樣子。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能體會幼時那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後來見張子凡吃飯還不消停，她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把他按在座椅上，用包子堵住他的嘴，飯桌上總算是清靜了。

“不知大人待會是否得空，讓我把把脈？”李星雲道。

張子凡嘴裡堵了包子，口齒不清地烏拉烏拉說着什麼，着實聽不大清楚，最後還是陸林軒貼心翻譯出來：“他說，李兄的醫術可高明了，姑姑讓他看看，說不定真的能治好。”

葉則清點頭答應，“左右今天無事，那就麻煩李公子了。”

飯後葉則清帶他來到一間會客室，這裡僻靜，隻有他們兩人。

方便診脈，自然也方便說些私事。

李星雲先把了下脈，過了會眉頭一皺，嘶了一聲，接着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深深歎口氣。

“怎麼樣，李大夫，我這脈象如何？”她明知故問。

李星雲摸着下巴深思片刻，方才出聲道：“将軍中毒頗深，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命喪黃泉。而且這毒古怪得很，将軍的眼睛隻怕也是這毒影響的，可是這毒我竟然從未見過……”

“這世上多少名醫我都看過了，無人能治。”

她如今對待生死早已淡然，或許在成為葉家主帥的那一刻，她便把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了。

死亡，是她早已預見的結局。

李星雲沉思良久，才問：“将軍，這毒到底是誰下的。若是找到下毒者，或許可以找到解藥。”

葉則清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未語，站起來緩緩走到窗邊望着外面的風景。過了一會，她才開口說：“這件事李公子還是不要問了，就當它是個秘密吧。”

“秘密？葉将軍身上的秘密還真不少。剛才的功夫是秘密，如今這毒也是秘密。”

“這個世道誰沒有秘密。”她轉過身，倚靠在窗邊，“我看兩位天子身上也都有秘密，而且還是同一個秘密。”

“什麼？”李星雲沒反應過來，“我除了與他面容相似，難道還有其他什麼事嗎？不知将軍所說的秘密指的是什麼？”

“若是人人皆知，那還能叫秘密嗎？”她意有所指，“不過我有預感，這個秘密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那，就但願我有命能夠知道這個秘密了。”

她挑挑眉梢，語調上揚，帶着幾分調侃之意：“怎麼，堂堂天子，與假李星雲的戰争就這麼沒信心？這可不像傳聞中天子的性格。”

李星雲苦笑一聲，接着握緊拳頭，眼神更加堅定。“我與那個假李星雲注定一戰，袁天罡在背後支持他，我未必能赢。但我也不會讓他赢，我絕不會讓袁天罡站在他背後操縱這個天下。”

袁天罡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她倒覺得未必如此。

“隻怕，事情沒這麼簡單。人心，是最難揣摩的東西。”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房間。

李星雲摸着剛才她碰過的地方，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可惜将軍已經離開，隻留下他一個人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張子凡進來，打斷他的思緒。

“李兄，姑姑的病情如何，需要怎麼治？”

李星雲這才回過神，把思緒重新轉回到正事上。

“她中的毒太棘手，我也沒有把握能治好。待會我去城中的藥鋪看一看，配幾服藥，希望能延緩一些。”

“好，那我同你一起去。”

李星雲制止了他。“算了，你又不懂醫術，去了也沒有用。再說你難得來一次，還是好好陪陪你姑姑吧，明天咱們就要啟程了。”

張子凡聽完也覺得有理，便答應下來。

“那就拜托李兄費心了。”

第二天清晨，李星雲走出房門時，帶着滿臉疲憊與憔悴，葉則清見了都吓一跳。

“将軍，這是我昨晚配的藥，雖不能根治，但也能延緩病情。”

他拿出幾包配好的藥材交給言水，交代了服用的方法，之後接着說：“我本來想用華陽針為将軍理通穴道，疏散郁氣。但至少要連續七天時間施針，我們還得前往蜀國，隻怕來不及。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來給将軍施針。”

葉則清聽李星雲說完，便知他是認真思慮過，且是真心想為她醫治的，雖然知道他做這些也是徒勞，但還是感謝他的用心。

“那就多謝李公子了，我也祝李公子這一趟能夠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