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睜大眼睛,頗有些驚歎,心中已是相信了七八分。
聽聞老祖生前可呼風喚雨,如神人一般,果然名不虛傳。
難怪一見他,她便覺得有些親切。而且他的面容,與祠堂裡的幾位先祖有幾分相似。
見她驚奇,先祖有些懷念道:“想當年,我還活着的時候,可操縱天地風雲,也可像天師府一般引雷喚雨。隻是現在,也隻能變變這裡的天氣了。”
“我看你周身微風甯靜安逸,擅長的應當是風吧。”
她回道:“晚輩不才,隻會禦風,沒有老祖涉獵廣泛。”
“何必自謙,你這樣已經很好了。我雖會的多,但沒有哪樣是特别精通的。你若隻專注一類,倒也不錯。”
老祖不知從哪掏出一盤茶具,行雲流水間便泡好兩杯茶,往她面前一推。
“先喝杯茶,說說外面變成什麼樣了,你又為何會來這?”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進入喉嚨的那一刻讓人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原本浮躁的心也慢慢平和下來。
她把外面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老祖聽,老祖一邊聽,一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我大概知道了,背後之人所圖不小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算我告訴你始作俑者是誰,以你現在的武功境界,根本不可能把他幹掉。所以,你暫且留在這裡,我将我畢生所學皆傳授于你。到時候你出去了,既能以武藝傍身,又能護着自己想護着的人,如何?”
能被老祖指導,這可是萬年難遇的機會。她自然求之不得,立馬單膝跪地,行了個晚輩禮。
“請老祖教導。”
“快起來,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多禮節。”他扶起她,“不過學習非一朝一夕之事,循序漸進才是正理,我得好好想想從哪教你。”
她心裡擔心着外面,有些焦急。
“我知道老祖好意,隻是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得趕緊醒過來主持局面。待到外面安定之後,我立刻回來。”
“你現在啊,受的傷太重,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老祖通過觀氣看出她中了毒,且此毒難解。與她說了後,她也不清楚何時中了招,可能是與那群娆疆人對戰的時候。
他提議說:“所以,你先在我這待兩天。我趁着間隙,指導一下你的武功,也研究研究你身上的毒。”
“這毒竟然如此麻煩,連老祖也不知道嗎?”
“額……不能說不知道。”他臉上閃過一絲尴尬,拍拍自己的腦門。
“我忘記這個毒叫什麼名兒,也不記得解這個毒的神醫住在哪裡了。畢竟時間太久了,且容我想想。則清,如果你在這裡住了幾百年,你的記性也會不好的。”
葉則清啞然失笑。
在老祖的指導下,她的武功可謂是日進千裡。曾經阻礙她的瓶頸漸漸消失,此時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充滿内力。
雖然她離開前,老祖依然沒想起那個神醫住在哪,不過她并沒有那麼擔心。
畢竟老祖和她說,這毒暫時潛伏在她身體裡,短期内不會要了她的命。那人千方百計給她下這種毒,自然是因為自己對他有更大的利處,未達目的前他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
“大人醒了,于神醫,王府醫!”
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撐開點,迷迷糊糊中似乎透進一點光亮,但是卻像蒙了層白紗一樣,看不清晰。
恍惚中,似乎有一個高大身影匆忙來到她床前,輕柔拂去遮在她眼睛上的碎發。
“阿清,感覺怎麼樣?”
溫潤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阿禮。
她合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前仍然是白蒙蒙的一片。
她心中一沉,意識到眼睛可能出了問題。
但她不想讓他們擔心,便佯裝無事,輕聲問道:“阿禮,我昏睡了多久?”
“半個月,你身子還虛,先讓大夫看一看。”
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久,她擡手攔住大夫,然後用胳膊肘抵着床鋪兩側,微微發力,想從床上坐起來。
“那軍中……”
李存禮留意到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心中頓感不妙。但他知道她的性子,是勸不動的。于是托着她的胳膊,小心把她扶起來,言水在她身後墊了個軟枕。
“你放心,我和言止言臨他們已經穩住軍中形勢,受傷和死去的軍士也都妥善安頓好了。這些天漠北那邊聽到消息,組織軍隊發起幾次敵襲,不過都被擋回去了。”
他找些要緊的事與她說,不然她是不會安心的。
他把被子往上蓋了蓋,招手讓兩位大夫上前。
“好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專心養病,不要操心太多。先讓大夫把脈吧,之後我再跟你細說。”
她推脫不得,隻好伸出手腕。
于神醫把了好一會,眉頭一緊,“大人,您的眼睛可有不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露出一個輕松的笑。
“就是看東西有點模糊,可能是昏迷太久,過幾天就好了。”
李存禮哪裡聽不出來她在掩飾,壓下喉間苦澀,他也努力擠出個笑容,“那也要快點好才是,讓大夫開幾副藥,好好養着。”
“是啊。”言水端來一杯水,潤了潤她的唇瓣,“大人要趕緊好起來,才能繼續帶領軍隊無往而不勝。”
她看着眼前這一團團光影,輕輕卻無比堅定地說:
“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