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先去了一趟娆疆分部,自從一年前的事後,他們都在娆疆安排自己的人,以便時刻掌握他們的動向。
暗閣留在娆疆分部的是僅次于言字輩的明一,他是明字輩的大師兄,最是細心,把這邊的事處理得妥妥當當。
葉則清聽完他的彙報,頗有些震驚道:
“蚩笠居然把自己也做成兵神怪壇了,真是瘋了。”
李存禮猜測:“既然他能操縱兵神怪壇,把他殺了,可不可以把這次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
但毒公詭計多端,難保不會留下後手。
“那阿禮,今天晚上咱們去探一探。”
明一辦事周到,奉上一個匣子,裡面躺着一顆圓珠。“進入萬毒谷需要避毒珠,屬下已經備好。”
“嗯,做得不錯。”
等明一下去,她低眉思忖,用指腹摩挲珠子,就聽李存禮說:
“我探聽到,南疆聖物隻有曆代娆疆之主知曉,一直掌握在蠱王手裡,毒公蚩笠未必知曉。”
除了兵神怪壇,李存禮更關心能否取得南疆聖物。
“如今看來,隻有先找到蠱王,才能有線索了。”
她要阻止兵神怪壇進入中原,順便找到南疆聖物,與李星雲也算殊途同歸。
夜晚,她和李存禮秘密潛入萬毒谷。以他們的武功,避開所有耳目,悄無聲息找到蚩笠不是一件難事。
彼時,他在房間打坐,被黑色霧氣籠罩,透着一股邪氣,看得人心生壓抑。
葉則清觀察他周身氣息,眉頭微蹙。
她使個眼色,李存禮明白,兩人足尖輕點,離開萬毒谷。
“果然,蚩笠留了後手。他的命與兵神怪壇緊密相連,一旦他死亡,兵神怪壇非但不會停息,反而會徹底失控。看來,他是用了娆疆的秘術……”
“那就有些棘手了,我們都不擅長巫蠱之術,整個娆疆能與他匹敵的屈指可數。若是找到蚩離,或許能問出應對之法。”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劍柄:“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他還沒用兵神怪壇,我們還有時間。但我們還是要謹慎些,若是找錯了關卡,使得兵神怪壇就此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接管兵神怪壇的力量,李存智扮成李嗣源來到娆疆,沒想到李星雲也來了。既然遇上了,他必不會讓李星雲活着離開娆疆。
動用兵神怪壇,既能試試它們的力量,還可以除去心腹大患。
她猜李存智一定會這麼做。
那一天,也是除去蚩笠的最後期限。
沒過幾天,李星雲被圍困在山谷。
侯卿在山谷之上,擺弄着身下的大炮,頭也不回地說:
“來了。”
“屍祖好耳力。”
她從樹上一躍而下,坐在他旁邊的炮上。
“好久不見啊,屍祖。”
他打量她幾眼,點點頭,“挺好看的,很襯你。”
“多謝誇獎。”她拍拍身下的炮身,發出沉悶聲。
“怎麼,屍祖現在開始喜歡火藥了?”
“是啊,我剛從焊魃那拿來的,沒想到這玩意還挺好用,他做這個真有一套。”
侯卿得了件喜歡的東西,正是高興的時候,拉着她講火藥的制作與使用,聽得李存禮都無語了。
葉則清知道他一開始說就很難停下來,面上保持微笑,但聽得嘴角微微抽搐,趕緊打斷他,不然不知道要說到猴年馬月去。
侯卿意猶未盡停下來,越過她看到李存禮。“喲,李小六,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更有品了。”
他打個響指,“衣服不錯,不過一看就不是你自己的品味,你沒那麼有品。”
李存禮臉更黑了。
“對對對,是我的品味。”她輕咳一聲,“好了,說正事吧。”
侯卿撇撇嘴,嘟囔一句“戀愛的酸臭味。”
葉則清挑挑眉,讓侯卿看山谷裡的戰況,隻見谷底的李星雲被打得節節敗退,“屍祖再不出手,可真要出事了。”
“行吧,那就讓他們看看火藥的威力。”他又沉浸其中,挑選散落在腳下的各色火藥,“先讓他們試試這個。”
“那屍祖先忙,我們先走一步。”
侯卿百忙之中回頭,調侃說:“這就走了?你不見見你大侄子和大侄媳婦。”
“屍祖真是明知故問,現在還不到時候,等下次吧。對了,屍祖要是不忙,晚上來喝杯茶。”
“看看吧,我很忙的……”
話還沒說完,兩人就沒影了。
侯卿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走得真快啊。”
接着一摸腰間,笛子沒了。
“阿禮,你剛才……”沒走出多遠,她停下來,一回頭就見李存禮指間夾着個笛子,看起來很眼熟,是某位屍祖的。
李存禮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笑得很壞,“誰讓那位屍祖總捉弄别人,也該讓他嘗嘗這滋味,這樣晚上他一定會來。”
但是當天晚上出了急事,侯卿沒來,再來時已是幾天後。
夏日的夜晚,她打開窗子,陣陣涼風伴随蟬鳴吹進來,吹斜茶壺冒出的縷縷白煙。
忽然,窗戶處傳來砰砰響聲。一個紅色紙人扶着窗棂,用頭往上面撞,模拟敲窗聲。
看她望過來,小人暈頭轉向地指向屋檐。
她擡頭高聲問道:“屍祖要在房頂上品茶嗎?”
侯卿躺在屋檐上,“今夜月色極好,若是辜負豈不可惜。”
聞言,她欣然前往。
然後,三人在屋頂賞月飲茶。
李存禮把玩着他的笛子,在指尖滴溜溜轉着。“屍祖真是個大忙人,今天才能抽空前來。”
“看了一場母女相認的好戲,又落下懸崖。不過還好,找到一個不錯的朋友。”
“看來屍祖這幾天的日子很精彩啊。”她笑道,“又是看戲又是交友,怪不得一連幾天不見你的人影。”
侯卿笑笑,把茶一飲而盡,直入主題:“對了,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蚩笠和兵神怪壇的命連在一起,他一死,兵神怪壇必會失去控制。屍祖見多識廣,又和蚩夢姑娘學了這麼久的蠱術,不知有何解決方法。”
侯卿:“沒有,有也懶得搞。”
李存禮啧一聲,想把笛子掰斷。
“好吧,告訴你們,我有辦法,但太麻煩,時間來不及,現在有個更好的辦法。”他神秘兮兮道,“那就是交給蚩夢他們,我師父她爹有辦法克制他的秘術,之後讓李星雲解決掉他就成了。”
他說的倒是輕松,幾個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過蚩笠。
“前幾天在山谷裡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讓他們去對付,是讓他們去送死嗎?”
李存禮意有所指,“除非他們突然提升幾層功力。”
她眼前一亮,“你是說,變成兵神怪壇。”
侯卿說:“不止,李星雲還有高人指點,估計能進步不少。”
她擡眸,幽幽道,“他的機緣,屍祖倒是一清二楚。”
侯卿反問:“但是此行,你不也有自己的機緣?”
“但願如此,現在我隻希望兵神怪壇的事能早日平息。”
“會的。”
侯卿還像小時候一樣,揉揉她的腦袋。
“師父所願,皆能如願。”
她聳聳鼻子,把頭扭過去,“怎麼還這樣,我不小了。”
“在我眼裡都是小孩,好了,我該走了。”
他站起來,朝李存禮伸手,“笛子。”
李存禮輕哼一聲,把笛子抛給他。
等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她才問李存禮:“你在笛子上塗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