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場尴尬事件之後,蘇梓每天進電梯都提心吊膽,生怕遇見姜望。好在她的擔心完全多餘,十多天來再沒碰見過他。
樂俞喊着今晚聚聚,蘇梓換好衣服下樓去開車,這麼多天都沒遇上過,之前的防備心理逐漸淡下去。
低着頭查看包裡的物品,才啟動的電梯很快在19樓停下,蘇梓翻包的動作頓住,腦袋裡一時警鈴大作。
她動作僵硬,微微偏過頭,從電梯锃亮的金屬闆上反光看到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面容不太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姜望。
蘇梓放心的低下頭繼續找車鑰匙。
進來的男人背對着她,打起電話。
“喂,老婆,你下班了嗎?我來接你。”
“别生氣了,猜猜我手上拿着什麼?姜望那本木梳老師的親簽!”
“怎麼可能是我偷的?他自己叫我來他家拿的。你說他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不止這本書,他竟然還為了趕工作連軸轉到累趴下,生病了,你敢信?”
“我照顧他?他巴不得我快點走别影響他休息,沒多大事,他一個大男人,這點小病扛過去就行了。”
“嗯嗯,好的老婆,愛你。”
季雲庭跟向皖膩歪完,電梯門打開,哼着小曲樂呵呵的走了。
蘇梓手裡握着剛翻出來的車鑰匙,明明已經到了目的樓層卻遲遲未動。
姜望生病了,沒人照顧。
經過腦海中一番天人交戰,蘇梓長長歎出一口氣,以前他也照顧過她,就當還給他的。
将鑰匙丢回包裡,又按了20樓返回。
掏出手機給樂俞發消息。
【臨時有事,下次再約。】
電梯雖然隻能刷門禁去對應樓層,但從消防通道也能走到其他樓層去。
下樓倒很方便,可是要用什麼理由去呢?
蘇梓想起來酒吧那次的襯衫。
“阿姨洗了收在哪裡來着?”蘇梓走進衣帽間翻找,運氣不錯,打開第二個櫃子就看到挂在裡面的已經熨好的襯衫。
将衣服取下放進袋子裡,蘇梓推開門往樓梯走去。門鈴按響以後有一會兒屋内都沒動靜,蘇梓習慣性的往壞處想: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她甩甩腦袋試圖把消極想法甩出去,正要伸手開始敲,門從内被打開。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米白色家居服,此刻面色算不上好,看上去有些虛弱,拉開門看到她時先是驚訝,那雙水光潋滟的眸子很快便盛滿驚喜。
“栀栀?”姜望握拳擋住嘴唇,輕咳兩聲,等喉嚨的癢意暫時平息後,他眉眼向下彎,眸中笑意如同一汪春水,“你來看我?”
蘇梓眼神飄忽,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提起,說:“我來還你上次借我的衣服。”
姜望亮晶晶的眸子暗下來,失望的接過衣服,“是這樣啊。”他語氣失落,“我還以為栀栀知道我生病,下來關心我呢。”
他又咳嗽了兩聲,肩膀抖動着,蒼白臉色泛起幾分不正常的潮紅。
蘇梓假裝這會兒才發現他不對勁,明知故問道:“你生病了?嚴重嗎?”
姜望立馬順杆往上爬,捂住額頭,“嚴重,我頭暈。”他看着蘇梓,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真的好暈,暈到都不能走路了。”
蘇梓看他的眼神裡充滿懷疑,她怎麼不信剛剛還能過來給她開門的人,這會兒就暈到不能走路。
姜望看出她的目光中的質疑,不多解釋,隻是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轉身慢吞吞往回走。走路時腳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好像下一秒就會跌倒。
這人的職業是演員,蘇梓難以辨别他現在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的,深呼吸長舒口氣,蘇梓定下心神。
算了,管他演的還是真的,眉宇之間透露出的病氣騙不了人,他确确實實生病了。
蘇梓走到他身旁,主動伸手扶住他,直到姜望坐在沙發上。
“吃藥了嗎?”
她站在他面前,姜望需要擡頭才能看清她繃着的臉,搖搖頭,“還沒。”
她似乎被他的答案氣到,默了默才開口問他:“藥在哪裡?”
藥就在卧室裡,季雲庭來的時候他正準備吃,姜望瞟了一眼卧室方向,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忘記關書房的門——那幅畫!
“家裡沒有。”姜望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下藥?”
“不用,我家裡有,你等着。”蘇梓轉身上樓。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先前還說自己頭暈、路都走不穩的人立馬站起身,先快步走到書房門口将門關上鎖住,又進到卧室把藥藏起來。
生着病正是虛弱的時候,一通忙碌下來,姜望氣喘籲籲,出了一身虛汗,心髒都快跳出胸膛,确認沒有遺漏後,姜望又重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