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隻能看到她的發頂，不知道她此刻表情有多難看。為了讓蘇梓今天以後不能輕易跟他撇開關系，他繼續發揮自己的專業，故作輕松道：“沒關系，就算被人爆出來也沒關系，反正我也不紅，演員做不了還可以做其他工作，有手有腳總能養活自己。”

一通委屈又大度的話說完，姜望等着蘇梓的反應，屋内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他向下偷瞄過去，卻看見蘇梓低着頭，兩手交握用力摳着手指。

“栀栀？”姜望叫了她一聲。

蘇梓低垂着頭，沒有反應。

姜望這才發覺不對，連忙握住蘇梓薄薄的臂膀，強迫她擡起頭來。

蘇梓臉色蒼白如紙，目光空洞無神，嘴唇微微顫抖，像被抽走了靈魂般重複着摳手指的動作。

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姜望無比自責，内心如同被烈火炙烤，心疼的握住蘇梓被摳得發紅的手不讓她繼續，他輕輕捧着蘇梓的臉讓她看着自己，輕聲安撫道：“栀栀，我開玩笑的，沒有人看到，你放心。”

蘇梓呆滞的眼神逐漸聚焦到姜望臉上，她怔愣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剛剛說的那些，是騙我的？”

本想以退為進，利用蘇梓的善良讓她對自己感到内疚，姜望本該繼續下去，可真當看到她為此難過，姜望卻立馬投降。

内心的愧疚像是蔓延而來的洪流，不可避，無處躲，他沒有躲避她的目光，與她四目相對，聲音嘶啞：“對不起。”

他承認剛剛說的話都是在騙她。

蘇梓腦袋“嗡”的一下，猛地拍開姜望的手，對他怒目而視，“你怎麼可以拿這種事開玩笑！”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肩膀緊繃，仿佛随時準備釋放出她所有的不滿和憤怒。

姜望站在原地，被她拍開的手僵在半空，明知她在生氣該說些好話哄她，可他竟一時不知怎麼開口，想說的話到了嘴邊，隻剩下幹巴巴一句：“對不起，栀栀。”

蘇梓想要盡力平複自己内心的怒火，但緊繃的身體和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出她此刻無法平靜的内心，她深吸一口氣，冷着嗓子說：“你走吧。”扭過臉不去看姜望，轉身與他拉開距離。

她冷漠的聲音讓姜望瞬間驚慌失措，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扼住自己的心，什麼冷靜自持全都不見，理智的燈塔似乎熄滅了，匆忙拉住蘇梓，連聲道歉：“栀栀，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做，你别生氣。”

望着她緊繃的側臉，姜望心底微微顫抖，喉嚨幹澀， “明知道你做這些是為了幫我，卻說那樣的話，否定你的付出，是我人品卑劣，糟踐了你的真心。”

蘇梓的情緒本身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樣，這會兒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面若寒冰沉聲道：“我不想看到你，松手。”

如果不把今天的事解決，聽她話松手離開，姜望可以預想到以後更難跟她溝通，拉着她的手不僅沒有松開反而又握緊兩分，“栀栀，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别不理我。”

蘇梓心裡那股郁氣直沖心頭，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狂，她極力壓制自己暴躁的情緒，如同從齒間擠出來般一字一句道：“松手！”

反抗自己身體反應讓蘇梓胸口憋悶得厲害，甚至開始頭疼，她用力去扯姜望拉着自己的手。

“栀栀，你聽我解釋好嗎？”姜望眉頭緊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開。

越想扯開，他的手越如同鉗子般緊緊握着自己的手，蘇梓被他握得生疼，根本拉不開。

“放開我！”她努力壓制的情緒逐漸翻湧，眼睛充血發紅，沒被牽制的左手高高擡起，猛地劃過空氣，落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房間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下來。

姜望頭偏向一側，潔白如玉的臉頰迅速浮起鮮紅手印。

蘇梓身子猛地一震，暴怒的情緒瞬間蒸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望臉上的指印，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可剛擡起手，發麻的掌心提醒了自己他臉上的痕迹是她造成的。

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竟然會動手打人，蘇梓懸在空中顫抖着，想要靠近姜望卻又不敢。

“對不起……對不起……”她嘴唇輕輕顫抖着，發出細微的顫音。

姜望本可以躲開，卻動也沒動，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疼着，他卻毫不生氣，轉回頭對她輕言細語問道：“栀栀消氣了嗎？”

他靜靜注視着她，目光溫柔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拉着她的手舉起，偏過臉将另一側白皙面龐對着她，說：“不夠消氣的話，還有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