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的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流露出慶幸,慶幸自己曆經千辛萬苦沒有放棄,慶幸他又一次找到了她。
他緊緊抱了她很久,直到能将自己強烈的情緒控制,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沒有問蘇梓為什麼要跑進山裡,姜望仔細查看着她有沒有受傷,再三确認她隻是因為降溫被凍得渾身冰涼以外沒有任何外傷,他才背對着她蹲下來。
“我背你回去。”
蘇梓倒是想說自己走,可她才發過病,腿腳發軟,根本走不了山路,糾結不過兩秒,便乖乖趴在他的背上。
山路崎岖,荊棘叢生,他的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颠簸到蘇梓。汗水順着姜望的臉頰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
蘇梓在他的背上,虛弱地靠着他,聽着他沉穩的心跳,感受到那傳來的溫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心,竟然漸漸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隐隐約約傳來人聲和手電筒的光亮。
“他們在這兒!”
是救援人員趕來了。
……
在一片昏暗與混沌中,蘇梓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刺目的光線讓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眼睛。她費力地轉動着頭,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卻隻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如潮水般襲來,仿佛要将她脆弱的意識再次拽入黑暗的深淵。
蘇梓緩緩擡起手,想要揉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手上正插着輸液管,透明的液體順着細長的管子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體内。
環顧四周,這是一間裝修精緻的病房,柔和的米黃色牆壁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病房内設施一應俱全,舒适的病床、先進的醫療設備靜靜地擺放在一旁,還有那張擺放着鮮花和水果的桌子,顯得格外溫馨。
門突然被人推開,姜望跟在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身後走進來。
“這是哪……”蘇梓張張嘴,嗓子像是含着刀片,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
“醫院,你在發燒。”醫生走到她床邊來,将聽診器輕輕放在她胸口,“深呼吸。”
她專注的聽着蘇梓的呼吸聲,随後收拾聽診器,問旁邊的護士,“剛剛測出來體溫多少了?”
“38.2。”護士翻看記錄本,回答。
“嗯。”醫生溫和的對蘇梓解釋:“你有點脫水,現在輸的是生理鹽水。現在體溫不高,暫時可以不用退燒藥。”
醫生檢查完對護士囑咐幾句後就往外走,姜望也跟着一起出去。
“體溫不算高,可以用物理降溫。”女醫生扯下口罩,露出一張跟姜望有幾分神似的臉,“要是體溫還降不下去,就必須用藥了。”
“知道了,表姨。”姜望點頭。
女醫生是姜望姨姥姥的女兒,她還要去其他病房查房,臨走前沒忍住問姜望,“裡面那位是你女朋友?”
姜望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輕輕搖頭,“現在還不是。”
表姨了然地點頭,“進去照顧她吧。”
蘇梓醒來以後腦袋昏沉得厲害,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轉動一下都感覺天旋地轉。身體時而如同置身火爐,時而又如墜冰窟。
她閉上眼,眉頭緊蹙,嘴唇微微顫抖,呼吸格外沉重。
姜望出去一趟,再回來時手裡拿着一個盆和幹淨的毛巾。接了一盆涼水,将一塊幹淨的毛巾浸入其中,擰幹後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額頭上。
蘇梓被冷得一顫,臉頓時皺起,卻沒有躲,等适應後,毛巾上的涼意漸漸滲透,仿佛能帶走她體内的一部分熱度,平息她體内的燥熱。
姜望不時地更換着毛巾,确保毛巾一直比她的體溫低。
蘇梓感受着毛巾帶來的涼意,意識緩緩下沉,又逐漸昏睡過去。
她睡着後,姜望又去拿來酒精和棉球,坐在病床旁,細心地用酒精浸濕棉球,輕輕擦拭着她的手心和腳心,幫她散熱。
姜望就這樣重複着給她換毛巾,用酒精擦拭手心,一直到後半夜。
直到她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而均勻,姜望輕輕将手背放到她額頭上,驚喜的發現,她的體溫似乎降了下來。
姜望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将她露出的手腳放回被子裡蓋好,姜望凝視着熟睡的蘇梓,她剛剛發過熱,臉頰還紅着,嘴唇因為發燒而略顯幹燥,姜望不禁伸手輕輕摸了摸。
溫熱的嘴唇軟得不像話,姜望隻觸碰了一下就迅速收回手。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照顧了蘇梓一整夜,本該很疲憊,可他卻完全沒有睡意。
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冬夜。
躺在病床上的蘇梓和十年前的蘇梓漸漸重合,姜望看着她的目光滿是溫柔與憐惜。
十年前,姜望就發誓,會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從他決定要學表演開始,他隻求過父親兩次,一次是五年前,一次是今天。
姜父不支持甚至是反對他的演員事業,所以兩次幫忙,姜望以付出一定的代價為交換,
姜望目光沉沉看着蘇梓,為了她,付出的代價是什麼都值得。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悄悄地探進了房間。
姜望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怕吵醒蘇梓,他悄悄走出病房,将門輕輕關上後才接通。
“姜先生,我們仔細查了昨天經過路口的所有車,發現其中一輛車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