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花了些時間才把餐廳收拾幹淨,買菜回來做好晚飯已經快到八點。
吃完晚飯,蘇梓沒事可做,到客廳打開電視,甩掉拖鞋,蜷在沙發上看起來。
她找了個綜藝節目看,被逗得哈哈大笑,又因為笑得太忘形導緻身上傷口被扯到,下一秒“嘶”地抽起冷氣。
姜望端着水過來,溫聲問她:“栀栀,家裡的消炎藥在哪裡?”
“啊?什麼藥?”蘇梓擦着笑出來的淚花,愣愣問他。
“醫生說你還要吃幾天消炎藥。”姜望嘴角挂着無奈的微笑,“栀栀,别裝做不知道。”
他不給面子的挑明,蘇梓沒再裝傻,極不情願地指向櫃子,“在那裡。”
姜望打開櫃門,以他的身高向上看,才看到放在櫃子最上層的藥箱。
“怎麼放在這裡?”姜望把箱子取下,問她。
蘇梓表情有一刻不自然,“不常用,所以就把它收那裡去了。”
她一直盯着藥箱,似乎裡面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望打開蓋子,蘇梓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直起背脊看着他在藥箱裡翻找。
箱子裡的藥品碼放整齊,常用藥品一應俱全,擺在最上面的是兩瓶已經開封的維生素片,姜望拎起來拿到一邊的時候,裡面的藥片在晃動中撞擊瓶身發出聲音。
蘇梓的眼神随着他拿起瓶子而震顫,直到姜望找到消炎藥把藥品收好蓋上盒子,她才松懈下來。
姜望回頭便看到她如釋重負的表情,疑惑問:“在緊張什麼?”
蘇梓幹笑,側過臉看向電視屏幕,說:“我有什麼可緊張的,”
姜望沒再多問,打開藥盒摳出兩粒膠囊遞給蘇梓,她吃下後又将水杯送上,看着她吞下藥,喝過水,他接過杯子,彎腰把她亂丢的拖鞋撿回來擺好。
擡頭時看見她光着腳盤腿坐在沙發上,姜望拿起一旁的沙發毯給她蓋上,輕聲說:“我去洗碗,有什麼事就叫我。”
蘇梓忙着看綜藝,被他擋住視線偏着身子,伸長了脖子去看屏幕,敷衍道:“好。”
電視聲音開得不大,伴随着綜藝裡的音效,客廳裡傳來蘇梓的笑聲,姜望又在廚房裡洗好水果給蘇梓端來。
怕放茶幾上她不好拿,姜望把邊幾挪到她旁邊,将盤子放在上面,擺上精緻的小叉子,才轉身回廚房。
蘇梓很少看國内的綜藝,覺得很有趣,看得專注,壓根想不起去吃。
清理好廚房出來,邊幾上的水果一口未動,姜望挑眉,“不喜歡吃這些?”
“不是。”蘇梓盯着屏幕一刻眼神都不舍得挪開,努嘴指向左手,“不方便。”
看着她挂在胸前的左手,姜望端起盤子坐到她身邊,捏着叉子叉上一顆草莓遞到她嘴邊。
“吃吧。”他的語氣帶着笑意,又有幾分寵溺。
鼻尖聞到水果的清香,電視裡正播到精彩片段,蘇梓快速瞟了一眼嘴邊的草莓,又馬上把視線轉回屏幕,張開嘴,咬下一口。
甜美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吞下果肉,過了一會兒,低頭就着姜望舉着的手又咬下一口,看着剩下的草莓屁股,她嫌棄地偏頭,不肯再吃。
隻肯吃草莓尖尖的驕縱模樣讓姜望失笑,取下她吃剩的丢進嘴裡,又重新給她叉了一顆遞過去。
一整期綜藝在姜望不時投喂下結束,蘇梓轉頭想跟姜望說話,正好看到他吃下她吃剩的最後一顆草莓。
“姜望你!”蘇梓臉瞬間變紅。
姜望嚼碎果肉,歪頭問她:“怎麼了?”
在劇組的時候,她吃不完他也會幫着吃,可草莓不是她吃不完,是她隻想吃最甜的那部分……他不嫌棄嗎?
蘇梓捂着嘴,用力搖頭,“沒事!很晚了,你回去吧。”
姜望擡頭看向時鐘——十點半了,端着盤子起身,“收好這個我就走。”
在醫院住了兩晚沒能洗成澡,蘇梓已經難受得不行,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她還是咬咬牙,對姜望說:“幫我放下洗澡水。”
姜望的背影肉眼可見的停頓一下,“……好。”
左手打着石膏不能沾水,蘇梓隻能泡澡,姜望從浴室出來,蘇梓在門口等着,眼睛亮閃閃望着他: “可以了嗎?”
姜望剛點頭,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往裡沖,姜望将她攔住,“等等。”他從藥箱裡找出醫用膠帶和防水膜纏在石膏上,确定貼好後才對蘇梓說:“進去吧。”
蘇梓已經等不及,話音剛落,她一個閃身就進了浴室。門被關上,姜望不放心她的手,在門外對她說:“我就在外面,等你洗完再走,别泡太久。”
“噢!好!”隔着門,她的聲音發悶。
艱難脫掉衣服,蘇梓踏入浴缸,溫暖的水包裹住身體,蘇梓左手臂搭在防滑墊上,擡起完好的右手撥弄水面哼着歌,熱水把臉頰蒸出淡淡的粉,被水汽熏得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浴室門縫溢出的水霧在走廊瓷磚上蜿蜒,偶爾傳來撥動水面的聲音,姜望覺得有些熱,扯開領口透氣,卻發現手指在抖。
“姜望?”隔着磨砂玻璃門,溫軟嗓音混着水汽漫出來,“我浴巾忘記拿了,在衣櫃最上層。”
姜望按她說的位置找到那條淺綠色毛巾,回到浴室門口,“我給你放門口凳子上。”
他退出去,走到客廳,才覺得能喘過氣來。
房子裡過分安靜了,姜望甚至能聽到自己紛亂的心跳,他背過身等了許久也沒聽到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