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籠包、白米粥、炸油條……”
那小崽子倒是跟她身邊的人相處地不錯。顧棠晚溫柔地彎着眼眸。
轉身剛要進屋,便被回過神來的王姨叫住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别跟那邊犟,早日找一個吧。顧家那邊都催到我這來了。時不時打個電話問一嘴情況的。我怕她們到時候又殺過來,惹你不高興。男的女的都成,隻要能一直陪着你。”
“她說的?”顧棠晚轉過身去,眼眸微暗。
“自然是家主說的,王姨哪還會騙你啊。”
“不信。”她轉身進了房,砰地一下門給關上了。
隻落下了一句話。留下荀绾和王姨二人面面相視。
“這……好久不見這祖宗耍脾氣了。”王姨見狀搖了搖頭,笑眯眯地感慨。
“王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鬧得多僵啊,誰也不願意服軟。一提便急。”荀绾咕噜咕噜喝着水,無奈道。
到頭來都是她們做這傳聲筒,傳過來傳過去的。
“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真是,連那占有欲和控制欲都一模一樣。荀绾暗地裡點了點頭。
奚昭野砰地一下,僵直地倒在床上,懊惱地用腦袋砸着床。
她是不是不應該那麼急,應該先鞏固一下師生情誼,再循序漸進談些别的。現在都被她給搞砸了。
奚昭野癟了癟嘴,眼眶有些紅。
她是不是又會像上次那樣,出師未捷身先死,直接将她扼殺在搖籃之中。她是不是再也不會讓她接近了。她又會躲着她,将她排除在她的生活外。
尖利的虎牙咬住慘白的嘴唇上,奚昭野将整個腦袋悶在被褥裡,她什麼也不想想,隻想一股腦地往前沖,将她的一顆心剝給她看。
可是她又怕她的血玷污她的眼,怕看見她厭惡的眼神,怕她的那一巴掌又扇在她的臉上。
她得顧及她的感受,不能做得太過。因為她欠她的,永遠也還不清。
她知道顧棠晚的性子,她把人當學生是真的當學生,夾雜了一絲别的情感她都覺得是罪惡。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所以,當務之急應該先将她們的師生關系打破碾碎,這樣才有一點可能。可是,若是她們連師生關系都不是,她跟顧棠晚就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最先動情的人往往是最患失患得的,心上人一個極小的變化,都會在她心裡引起波濤大浪,延伸出無數個可能。思索過來思索過去,全都怪在自己的身上。
怪自己愛,怪自己弱,怪自己配不上她。
叮咚,漆黑的房裡被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機發着熒光。
奚昭野吸了吸鼻子,煩躁地拿起手機往眼前一怼。
棠晚:到家了嗎?聊聊。
蹭的一下從床上竄了起來,奚昭野眨了眨眼睛。她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
心砰砰砰地竄,亂如麻。橫隔在她們之間的第一個問題不是她接不接受,而是她為了維系她們純潔的師生關系,會克制原本存在的情感。她這些日子待她也就比陌生人好上一點,跟初見時一樣,淡淡的,再也沒有之前的熟絡。
顧棠晚認真再看了一遍聊天框裡的大段文字,見沒有什麼問題,發了出去。身為老師,也作為長者,她還是打算與她說清楚。
“奚昭野,當年是老師處理不周,才間接導緻了如今這個情況。但四年過去了,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像曾經一樣,替你做抉擇,站在你面前。我已經無權幹涉你的一切決定了。所以老師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并且能夠自己承擔後果。”
“若是清楚了,那便做吧,不留遺憾。到底是一份情,無論是誰的,我都會認真對待。”而後再找個機會拒絕的。
“顧棠晚,我到家了。”水霧漫過眼眶,模糊一片,跳躍模糊的字旁,奚昭野回複道。
她知道,她一向對她最是耐心溫柔的。
滾燙的液體順着臉頰滑落,她胡亂地伸手抹去了,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