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圓圓真的徹底絕望了,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突然,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焦急地在衣服裡掏來掏去,直到手在上衣内襯中摸到了換一個鼓鼓的小荷包,圓圓的心才安定下來。
還好,貝錦給的願望荷包還在。圓圓松了一口氣,把荷包拿出來仔細地端詳,白色的小荷包上繡着兩隻小巧活潑的黃莺鳥,荷包的周圍還繡了繁雜的花式圖案,足以看得出貝錦的用心。
圓圓輕輕撫摸着小荷包,小心翼翼地将她打開,裡面躺着一條非常精緻的奶白色編織手鍊,手鍊上每隔一小段,都會有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圓圓細細一數,一共十二顆。
手鍊下面,壓着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
“親愛的小玉,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貝錦”
圓圓心裡感動極了,她将手鍊輕輕放進荷包,再将荷包塞回自己的衣服裡。
“好精美的荷包啊。”旁邊的老妪感歎道,“之前,我也給我的孫女兒繡過荷包,隻可惜,她前幾日餓死了,荷包也早也不見了,哎,都怪這洪災,奪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圓圓聽得一陣心驚,她擡眼望向四周,目光所及的遠處,皆是一片被水淹沒的土地,由于翻卷着泥土,整片水域顯得十分肮髒。再遠處,有不斷“嘩嘩”流淌的水聲,河流水勢湍急,将河道強行擴開,肆無忌憚地往前沖刷着。
圓圓連忙問道:
“老奶奶,這裡發了水災嗎?”
老妪難過的說道:
“也沒下雨,就那麼毫無征兆的發了水災,我記得那天晚上“嘭”的一聲,河流裡的水就卷起幾米高,瞬間就将村莊淹沒了,要不是我從小會水,早就被淹死了。”
沒下雨就發生了水災?
難道是這裡的人過度砍伐植被,導緻河道淤積嗎?
圓圓正想着,忽然從四面八方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人,他們慢慢地沖着圓圓所在的地方走來,由于太過瘦弱,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像極了是末日片裡那些駭人的喪屍。
“快走!”老妪神色變得有些焦急,她用力推了推圓圓,示意她趕快離開此地。圓圓此時全然無心理會老妪的推搡,她現在滿心的沮喪與煩惱,滿腦子都在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安全去南疆?
直到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腳,一雙已經潰爛發黴,流着膿血的腳。
圓圓瞬間擡頭,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何時,一群衣衫褴褛,破爛不堪的人圍了上來,他們盯着圓圓,饑渴的像是幾天幾夜不曾進食的野獸。
“快走!他們盯上你的荷包了,快跑!”老妪拼盡全力,用力推了圓圓一把,在那些人撲上來之前,催趕着圓圓趕緊跑。
圓圓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拎着自己的裙子,拔腿就往後跑。剛跑了兩步,就看見不少的人都往自己的方向移動過來,奈何他們過于瘦弱,沒有力氣快走,所以隻能慢慢移動,這些人幾乎都是面黃肌瘦的模樣,眼神渙散且皮膚潰爛。
圓圓絲毫不敢耽誤,在坑坑窪窪的土坡上瘋狂跑着,她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躲避,期間幾次差點被這些饑民抓住,吓得圓圓手腳冰涼,雙腿打顫。
圓圓心中一驚,為何這裡,會有這麼多的可怖的饑民?他們看起來像是遭了饑荒,許久未進食了。
茂縣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如此破敗?
許久之後,圓圓跑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門,城門上方寫着“茂縣”二字,看起來像一座古代的縣城。圓圓用手順了順氣息,強裝淡定地混在稀稀拉拉的人流中進了城,那些如僵屍般的饑民見她入城,才漸漸沒了蹤影,不再追來。
進了茂縣,眼前景象果然和外面的荒郊野嶺大不一樣,街道兩側商鋪林立,中間的街道也沒有那麼多的泥濘,雖然和現代的馬路無法相提并論,但也皆是鋪好的青灰色水泥地,走起來平坦舒适很多。
但奇怪的是,這些商鋪竟無一家開門營業,全都大門緊閉,挂着“謝絕入内”的牌子。圓圓一路奔逃,早已口幹舌燥,嗓子冒煙。她走到一家糖餅鋪子門前,輕輕敲了敲大門,良久,從門的另一頭傳來的男子低沉的聲音:
“今日不營業,改日再來吧。”
“那個,您好,請問可以給我一碗水嗎?謝謝您。”圓圓滿懷期待地說道。
可是等了許久,對面也不再有人應答,圓圓隻能失落地離開,繼續往前尋找水喝。
再往前走,街道漸漸變得如荒廢古墟,店鋪門大開着,招牌零落泥淖,邊角處還在不斷滴落雨水。
街道旁樹木東倒西歪、枝葉凋零,街上往來之人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讓本來就陰郁的天氣更加恐怖。
有孩子在尋找父母,也有老人在尋找家人,這些哭聲和叫喊聲雖讓人心裡悲戚,但至少讓人覺得,這些尋親之人還活着。可怕的是,更多的人橫躺在滿是瘡痍的街道,他們身軀潰爛,傷口處膿血四溢,混着地上的污水,散發着刺鼻腐臭。
洪水造成許多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在這之後,更是容易爆發各種時疫,百姓們受着幾重折磨,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