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歲安到門口接過徐子默手裡的袋子,好奇問道:“你不是去買内存條了嗎?怎麼買的是奶茶?”
“他那兒沒我想要的,還是在網上買吧。”徐子默從保溫袋裡取出一杯茉莉奶綠遞給逯春和,“第一次見面就讓學妹幫忙收拾辦公室,太不好意思了。”
她雙手接下:“謝謝學姐。”
這話說的,她倒成了“外人”。
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毛病。
逯春和被精準踩到痛點,笑得不大自然。
眼下拿了人家好處,就不能立馬走了。
“有掃帚嗎?”她問道。
插吸管的徐子默被她逗笑:“不急不急,咱喝完再開始。”
“我這妹妹是個實心腸。”徐歲安笑着說,走過來幫她插上吸管,“先喝再說。”
“那好吧。”
逯春和之前從未感覺到,徐歲安有把她當妹妹看。
眼下卻是處處照顧,仿佛刻意跟人說:“你看,我們是兄友妹恭的‘親’兄妹。”
她吸了一口,溫熱的奶茶滑過喉嚨,一點甜味兒都沒有。
疑惑地看了眼杯子上的标簽,上面分明寫着「全糖」。
徐歲安看向她:“怎麼了?不喜歡?”
逯春和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很好喝,我就是看下甜度。”
徐子默:“哦,我點的都是他們推薦的甜度,怕胡亂調了不好喝。”
逯春和:“嗯嗯,好喝的。”
徐歲安随手插好吸管,把新的一杯烏龍山茶遞到她面前:“要跟我換嗎?”
她糾結一瞬,一瞬後,鬼使神差地遞出自己喝過一口的茉莉奶綠,接過他的烏龍山茶。
“這個口味沒喝過,我嘗嘗看。”她自以為說得順理成章。
和雙手抱花時的心态一樣,有故意的成分在。
徐子默嘴裡嚼着東西,語氣酸溜溜:“看不出來啊,徐歲安當起哥哥來,還挺暖心的嘛。”
徐歲安自然而然地吸了口茉莉奶綠,咽下後說:“我就這一個妹妹嘛。”
逯春和吸着奶茶,眨巴眨巴眼。
天平上,「繼續」那邊剛加的砝碼,突然又被人拿走了。
看來砝碼,還是在徐歲安手裡。
适時地,顧承謙來了電話。
她放下奶茶接起來:“喂?怎麼了?”
顧承謙怨念很重:“我不是讓你回我消息嗎?”
“我同事有事找我,回公司了,還沒顧上回你。”她時不時用餘光瞧徐歲安,感覺對方也在看自己。
“回來了?”顧承謙換了副軟和點的口氣,“那你忙完了嗎?能跟我們會和不?”
逯春和看看旁邊的兩人,表情為難:“公司的事已經忙完了,現在在幫歲安哥收拾辦公室。”
她剛說完,另外兩人都投來了目光。
顧承謙:“就不能改天再收拾嗎?非得元旦收拾。”
逯春和:“人家平時還要上課呢,我等下看看時間,好吧?”
顧承謙:“快點啊,我等你消息。”
逯春和:“好了好了,知道了。”
“他來催了?”徐歲安似笑非笑,眼角又帶着些許壓迫感。
逯春和裝好手機:“沒事兒,收拾完我再去找他也行,畢竟……你是因為我才回來打掃辦公室的,我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吧?”
徐歲安:“沒事,去吧,這兒有我和師姐呢。”
徐子默挑眉附和:“對,有我呢。”
她心裡扭成麻繩,表面卻故作歉疚:“真的不用幫忙?”
徐子默搶先說:“真不用,快去吧。”
她隻好硬着頭皮點頭:“好,那我先走了,以後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徐歲安溫聲道:“沒問題,快去吧。”
“嗯,拜拜。”
她苦澀笑笑,準備轉身離開,徐子默猛地從桌上抄起奶茶遞給她:“奶茶别忘拿。”
“謝謝學姐。”
“不客氣。”
從小辦公室裡出來,逯春和握着奶茶杯子,暈頭暈腦。
怎麼就出來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緩慢拉開單肩包的拉鍊,一個接一個地放回粉色小熊。
這下,花送回去了,粉色小熊也被發現了,自己手裡隻剩下一杯别人買的奶茶。
好狼狽。
她第一次有了無法正視自己的感覺。
那些細碎的心動、厭惡和害怕,怎麼都馴服不了。
逯春和歎了口氣,背上包,打字回複顧承謙:「來了,二十分鐘後到。」
「行,在四樓時渺照相館等你。」
等她到了地方,顧承謙和程淼已經做完妝造。
兩人各穿了一套美式校服,一個一頭小卷毛,一個梳着高馬尾。
逯春和看了半天沒看懂兩人的畫風,問道:“不是逛街麼,怎麼突然想起來拍照了?”
平時心直口快的程淼攤手搖頭,懵逼無語。
顧承謙對着化妝鏡上看下看,檢查妝容:“又是新的一年,咱仨還在一起,難道不值得記錄一下嗎?”
“那倒也有點道理。”
逯春和撇了下嘴,掃眼店裡的其他人說:“不過,這家店不是要提前預約的嗎?你怎麼想拍就能拍?”
程淼滿眼嫌棄地看着顧承謙:“他臨時問别人買的,以高出原套餐五倍的價格。”
逯春和瞪着眼睛看向當事人:“你有病吧?”
程淼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
顧承謙扭過來對上她的視線:“你鴿我們就算了,現在好心好意給咱仨安排個紀念照,你還說我有病?”
“一碼歸一碼。”逯春和理不直氣也壯地嘟囔,“成天想一出是一出。”
“美女,我看看你的妝哈。”一個女化妝師過來,對着她的妝容研究一番,随後自言自語似的去了服裝區。
回來時,手裡拿了套最小碼的棕色西裝短裙,跟她商量:“你的妝本身就挺好看的,我建議就别大改了。主要就是再補點腮紅,換個口紅,你感覺呢?”
逯春和幹脆點頭:“我沒問題,速戰速決就行。”
化妝師:“行,那你先進去換衣服吧。”
她換完衣服改完妝,到最裡面的攝影棚找他們。一進去,兩人已經拍上了。
程淼看見她進來,壓着嗓子跟旁邊的顧承謙說了句話,顧承謙随即變得有些奇怪。
她聽不見聲音,也沒看懂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