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歲安沉默,沒有回她。
逯春和心裡緊繃的弦“啪”的一下,斷了。
反彈回來的斷弦抽得她鑽心疼。
她冷笑低罵:“膽小鬼。”
正當她要轉身,徐歲安突然開口:“好。”
逯春和轉過來,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徐歲安含着淚,鄭重道:“我們結婚。”
逯春和沒有猶豫,奔向他,捧着他的臉,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瘋狂地,報複性地,咬破了他的唇。
徐歲安吃痛悶哼一聲。
逯春和放開他,抿了下嘴唇上的血向後退。
徐歲安像嗅到血腥味的餓狼,慢慢靠近獵物,繼而猛撲過去,精準撕咬,瘋狂吸吮。
又是好一會兒愛恨交織的糾纏。
逯春和憑着殘存的理智推開他,閉着眼,穩穩氣息說:“你走吧,明天去拍登記照,地址我晚點發你。”
徐歲安置若罔聞,情不自禁地向她走來,想要再次将她攬入懷中。
逯春和雙手抵在他的胸上,和他留出一些距離,緩緩仰起臉:“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由我來掌控一切。”
徐歲安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
“聽你的,都聽你的。”
“還有,回孟安過年的事,我現在給不了你答複。”
“不急,但我建議,你回去看看。”
逯春和送走徐歲安,一個人丢了魂兒似的癱坐在沙發上,四下寂靜,讓她終于聽清了自己内心的聲音。
她不是喜歡徐歲安,而是愛。
且到了非與他周旋到底的程度。
即便過程十分曲折,也常常叫人失望,但她沒決心、沒毅力、更沒可能将他從生命裡抹去。
她甚至覺得,這種被愛意裹挾,偶爾失控的感覺也不錯。
周六早上七點,兩人相約來到江大附近的一家寫真館。
由于是特殊加急的時間段,店裡隻有一對新人和四五個工作人員。
一進店,前台穿着西裝半身裙的女孩笑着朝他們走來。
“請問有預約嗎?”
逯春和别了下頭發,有點不自在:“預約了,昨天晚上約的。”
女孩恍然大悟:“噢,我知道,昨晚是我接的電話,咱們比較着急是吧?”
徐歲安垂眸看逯春和,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她忙說:“也不急,就是趕上了。”
“明白明白,剛好趕上好日子了嘛。”
逯春和躲着旁邊人的視線,悶頭跟女孩往裡走。
女孩帶他們到會客區坐下,倒上茶,從旁邊展示架上拿來平闆。
“咱們有想要的風格嗎?”
“沒有。”
“沒有。”
女孩略微吃驚地看着異口同聲的兩人,轉而笑了起來:“可能沒有提前了解過,沒事,咱們現在可以一起看下。”
逯春和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好。”
徐歲安擡手摸臉,點了點頭。
女孩翻到登記照模塊,點開第一套,邊往下滑邊說:“這套是白襯衫,比較經典簡約的風格,衣服咱們有純白的也有領子帶喜字的。”
逯春和笑笑:“簡約的一般比較耐看。”
女孩:“對,沒錯。”
徐歲安反應極快:“對,這套不錯。”
逯春和左看右看,又說:“但我覺得不太适合我們倆。”
徐歲安的笑臉滞了兩秒,即刻收了。
“沒關系,這才第一套,咱們接着往下看。”
女孩翻到一組白旗袍配白西裝的介紹:“這兩年比較流行民國風,拍這組的人非常多,你們看下喜不喜歡。”
“這個風格蠻好的,很适合……他。”
逯春和往下滑着,瞟了眼旁邊的徐歲安。
女孩旋即露出笑容:“對,您先生的氣質蠻适合這種複古風的。”
她點點頭。
徐歲安是那種古典矜貴中又有點洋氣的民國貴公子氣質。
雖然偶爾像個餓狼,斯文掃地,氣質全無。
“喜歡嗎?”徐歲安問她。
逯春和盯着平闆答:“還可以。”
“那再看看。”
“嗯。”
女孩翻到一組黑旗袍和中山裝的,對着逯春和說:“這套我感覺特别适合小姐姐,新中式的風格然後又有點甜酷的感覺,您先生穿中山裝也不錯。”
逯春和摸了摸發梢:“我的發色……是不是不太搭?”
“沒關系的,您這種發色一般都需要用一次性噴霧改一下的。”
逯春和扭頭看向徐歲安,期待他的答案。
徐歲安試探着說:“喜歡的話就選這套?”
逯春和聲音軟軟糯糯:“可是,我覺得你穿前面那種西裝也不錯。”
對面的女孩馬上接話:“可以都拍一下呀,到時候想用哪個用哪個嘛。”
徐歲安眉眼舒展:“好,那就都拍吧。”
女孩:“決定了?後面的要不要再看看?”
徐歲安再次誠惶誠恐地看向逯春和。
她随手往後翻了幾下,沒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便說:“那就這樣吧。”
徐歲安悄悄松了口氣。
兩人做好民國風的妝造進了攝影棚,在紅布前站好,隔了有半米遠。
逯春和偷瞄起他。
三七分側背頭,完全露出流暢的臉型。
五官精緻立體,再加上幹淨典雅的白西裝,像極了民國時期的電影明星。
徐歲安感受到她投來的目光,扭過來:“怎麼了?我的妝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