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春和與敞着睡袍領口的徐歲安相觑片刻後,強裝鎮定:“那你等下怎麼回去啊?”
徐歲安裹了下睡袍,哆嗦說:“先去你房裡吧,這裡好冷。”
他話音沒落,已自若從她旁邊經過,徑直進了房間。
逯春和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外面空蕩蕩的走廊,完全沒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怎麼進去的。
等她“咔哒”關上門,封閉又昏暗的房間瞬間變成不可說的氛圍。
徐歲安走到書桌旁,幹淨利落撕開紙袋:“來吧,先幹正事。”
逯春和看眼他光着的小腿,走到衛生間門口停住,捏着毛衣邊問:“……什麼正事?”
徐歲安回過頭來看她:“你站那兒幹嘛?快來。”
快來……
這種事,要快着來嗎?
逯春和踯躅幾秒,默默下定決心後,挪開步子,朝他走去。
徐歲安低頭拽着睡袍的帶子,轉過身面對她。
這麼直接??
“你要幹嘛?”
逯春和張開雙手捂住臉,轉過一邊。
“我……”
徐歲安看她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麼,勾着唇角走近。
“我帶子松了,緊緊。不然……你以為我要幹嘛?”
逯春和移開兩根手指,通過指縫打量他。
确如他所說,隻是将睡袍系緊了些。
“咳咳。”
她不知所措,放下手後在對方的凝視下坐到了床尾,垂着眼。
“所以,你有什麼正事非得這個點來找我?”
徐歲安伸手夠到已經插好吸管的口服液,走過來坐下,遞到她手邊。
“我看你嗓子一直沒好利索,中午吃海鮮下午又吹風,以防萬一就買了點消炎藥。”
逯春和目光移到他手裡的口服液上,再一聯想自己剛剛天人交戰的樣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一把拿過,用力嘬腮一飲而盡。
“苦嗎?”徐歲安拿走她手裡的瓶子。
“嘶——苦!好苦。”
不過再苦也沒有她心裡苦。
她願意将方才的一系列場景列入自己的人生十大丢臉瞬間。
徐歲安起身扔掉手裡的瓶子,又拿來一瓶水擰開給她。
“還好不是很涼,你抿一口順順。”
“謝謝。”
逯春和立馬接過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徐歲安放過水瓶,手放在她的背上問:“怎麼樣?好點沒?”
逯春和不自在地扭動上半身,語氣很急:“好了好了,你快回去睡吧。”
“我房卡忘拿了。”
他瞠着兩眼,無辜得很。
逯春和腦瓜子又“嗡嗡”作響起來。
“那要不我給前台打個電話,讓他們來幫你開下門?”
這次這個反應沒什麼毛病吧?
逯春和默默在心裡肯定自己。
可她話音落了好一會兒,徐歲安都沒出聲。
慢慢地,她屁股旁邊的被單陷下去,有股清冽的海鹽檸檬香,陣陣侵襲而來。
徐歲安正在以極輕的動作靠近她。
“今晚我就留在這裡,好不好?”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低沉且帶着某種魔力。
逯春和縮了下脖子,同時往旁邊挪了半個屁股的位置。
“這樣不好吧?”
她低低地說,反倒讓人覺得是欲拒還迎的語氣。
“哪樣不好?”
徐歲安挪到她剛剛坐過的地方,挑眉看她。
逯春和實在不敢離他太近,猛地站起來,面對他說:“你還是回去吧,被我媽知道了——啊!”
坐在床尾的徐歲安突然大手一勾,将她勾到了懷裡。
逯春和緊貼着他的臉,吓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尖叫,尖叫完立馬捂住了嘴。
她心跳如雷,隻能小口小口呼吸,大氣不敢喘。
徐歲安抓住她的兩隻胳膊,讓她勾住自己的脖子。
逯春和照做了,但是兩隻胳膊僵硬地放在他的肩上,絲毫不動彈。
徐歲安兩隻大手都放在她又薄又窄的背上,深吸口氣,仰臉對她說:“我們就像小時候那樣,一起睡覺,好不好?”
逯春和愣了下,小時候兩人一起睡覺的畫面逐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2013年那天,逯非晚帶着他們來星海看日落,安全起見就留宿了一晚。
由于是春節期間,又是臨時決定住宿的,他們連跑幾家酒店都沒空房。
找到最後一家五星級酒店時,終于有房了,但是隻剩兩間大床房。
一行六人,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需要好好休息,因此兩個老人住一間,兩個媽媽帶着孩子住另外一間。
那天晚上,逯非晚和沈可喝着小酒,坐在沙發上聊了半宿的天。
一米八寬的大床上,兩邊分别睡着逯春和和徐歲安,一人一被子,中間隔着可以容下一個大人的距離。
在兩個媽媽悉悉索索的說笑聲中,兩個小孩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