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孟安,逯春和跟着徐歲安把好玩的地方轉了個遍,一晃到了除夕。
下午,兩人去墓地給爺爺奶奶燒紙,傍晚到家幫逯非晚和沈可準備年夜飯。
這是兩家人第一次在一起過除夕,也是逯春和第一次當面給徐歲安過生日。
意義非凡。
晚上七點半,大塊頭的舊電視上,中央一台正在放可樂的新春版廣告。
不遠處的紅木圓桌擺滿了當地的特色菜,四人圍坐在旁,共同舉杯,慶祝此刻。
逯非晚喝下一整杯白酒,就了口拌菜,嚼完看着電視說:“哎,真沒想到,自己還能再回到這兒過除夕。”
逯春和拍拍她的手背,歪着腦袋打趣她:“才喝多少就開始了?等會兒再抒情哈。”
沈可咯咯直樂:“就是老逯,還沒到這趴呢,快先吃菜。”
逯非晚搖搖頭:“老沈,你應該懂我的呀!我十八歲離開的孟安,今年五十一了,你算算這都多少年了?”
沈可咽下嘴裡的菜,琢磨了下:“喲,我都忘了,你們往年最早也是大年初一回來,除夕還真沒再在這兒過過。”
“可不是嘛。”逯非晚又悶了杯酒,“所以我才這麼一說。”
徐歲安笑意溫暖:“看來,爺爺奶奶也想讓逯姨和春和再回這裡過年。”
逯非晚被戳中淚點,拍着胸口,眼底漸濕,想張嘴卻怎麼也張不開。
逯春和跟着酸了鼻子,抓握住她的手,想給她一絲安慰。
逯非晚沖着大家用力點頭,噓唏着:“我……我這輩子遇到他們,太幸運了。”
沈可捏着酒杯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來!不說這些,喝酒!”
“喝,喝。”
逯非晚跟她碰了下,酒杯送到嘴邊又放下:“還有你,老沈,還有歲安,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
“我們用不着你感謝,你從今往後和咱家春和開開心心的就行。”
逯春和隔着桌子和徐歲安相視一眼,也舉起面前的紅酒杯,隔空幹了下。
擡頭的瞬間,她眼角的淚劃過耳廓留在肩頭。
“我今天啊,還想跟你們說一件事。”
逯非晚說着話起身,去牆邊的書架上拿了戶口本過來。
“我知道,兩個孩子感情深,有緣分……”逯非晚抹了下眼淚,“要不是當年我——”
逯春和走到她身旁,輕輕摟過:“都過去了媽,我不怪你。當時也馬上升高三了,你做得沒錯。”
逯非晚将戶口本塞給她:“你們想領證,就領了吧,媽媽沒什麼意見。”
逯春和晃着她,開起玩笑:“放心,下次領之前肯定通知你。”
沈可哈哈大笑着,不忘給徐歲安使眼色,示意他敬一杯。
母女倆笑作一團,徐歲安神情恍惚,還沒反應過來。
他雙手端酒杯,來到逯非晚旁邊,一開口竟有些結巴:“逯、逯姨,謝謝您。”
逯春和盡看在眼裡,仿佛見到了2018年那個,收紅包後局促道謝的徐歲安。
“歲安,該說謝謝的是我。”
逯非晚跟他碰杯,一飲而盡,含淚交代:“以後,春和一個人在江城,就拜托你了。”
徐歲安點頭:“放心。”
逯春和目光垂落在戶口本上,莫名的,很踏實。
将近零點,四個人排排坐在沙發前,等着和春晚主持人一起倒計時。
電視裡,任魯豫說:“我們還要祝福自己,在新的一年裡大展宏圖,皆得所願!”
聽到最後四個字,逯春和扭頭看向最邊上的徐歲安。
恰好,他也看向了自己。
“倒計時,十、九、八……”
她和他依然四目相對,一丁點兒都舍不得在這個時刻錯過對方。
倒數結束,新年的鐘聲響起。
在“過年好”的歡呼聲中,逯春和燦爛一笑,露出虎牙。
“生日快樂,歲歲平安。”她說。
逯春和終于可以在徐歲安面前,親口對他說出這句已經說了十幾年的祝福。
這個時刻,能夠看着他的眼睛,什麼願望都不重要了。
她很清楚,徐歲安開始為她書寫新的童話了。
正月初六,兩人從孟安自駕出發,路上緊趕慢趕,走走停停。
還是沒能在初八上班前抵達江城。
不得已,逯春和又請了一天假。
初八晚上十點,在她的主卧裡。
逯春和坐在工學椅上玩手機,剛洗完的頭發半濕不幹,任由身後的徐歲安撥弄着吹風,
他動作輕柔,吹在頭上的風溫度和力度都适宜,引得她哈欠連連。
徐歲安湊到她耳邊:“再堅持下,很快就好了。”
逯春和用餘光掃他一眼,笑着說:“這樣好舒服,很難不犯困。”
她話音一落,吹風機的聲音跟着落了。
徐歲安扶着椅背,稍稍用力轉了下,将椅子上的人轉到他面前。
他緩緩蹲下,牽起她的一隻手,撚着手背,仰起臉:“那你……想不想嘗試更舒服的?”
更舒服的,是什麼?
他聲線暧昧,讓逯春和浮想聯翩。
“什麼更舒服的?”她小聲問。
“你試了就知道了。”他也放低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