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一把拍掉她手裡的劍:“乖了,把你那破沙子劍扔了,硌手的玩意。”
說着甩過來一柄白骨傘,“用我這把。”
蘇青梨連忙接住。
“這可是用魔獸脊梁骨打的二十八傘骨。”南喬咚咚敲着傘面,“咱們女人嘛,若要令青絲不凋、朱顔長駐...當然是要躲在這陰涼羅傘下。”
蘇青梨被傘裡透出的陰氣凍得直打顫,有如身心都跌進翻湧的魔息漩渦中,說不出一句話。
南喬把蘇青梨扯近:“你自己元神碎成渣渣難不難受?”她指尖撫過她的臉:“ 我要教你的...可是續命的真本事。”
“發什麼呆,吃我一劍!”南喬突然站起身來,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長劍已然出鞘,直逼蘇青梨而來。
蘇青梨遊離中睜圓雙眼,後退幾步,手忙腳亂地撐開手中骨傘:“師父,我還沒準備好!”
南喬冷哼一聲,劍勢不減:“準備什麼?動手便是!”
蘇青梨撐傘格擋的瞬間,傘柄突然浮現黑色血影:“ 師父!這把傘在吸我的...”
南喬瞳孔驟縮:“ 你何時學了...”話未說完,骨傘内封印的魔獸順着傘柄,蔓上蘇青梨的手腕...
白骨傘“唰”地撐開時,天空像被血爪子撕開個大口子。
傘面上沉睡千年的魔獸突然活了過來,二十八根傘骨同時爆出嘶吼。
而此時,蘇青梨渾身冒出黑血霧,裹着無數冤魂往回倒灌,全順着傘柄往裡沖。
“别松手!”
南喬看見那些本該沉睡在蘇青梨血脈深處的亡魂,現在正從她發抖的手指往傘裡鑽。
“傘中封印的魔獸力量正灌上你的身體,而你的亡魂力量...竟在反向煉化上古兇獸!” 南喬先是震驚,突然又陰恻恻笑起來。
“可我從前...”蘇青梨驚得連連退後。
“你以前,隻有在快咽氣的時候,才能喚醒它們,對不對?”南喬抱着胳膊打斷她。
“師父您怎麼知道的?”
“這些亡魂,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困在往生河底的渡船。”南喬繞着蘇青梨走了一圈,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物:
“你天生一副噬靈體,倒是跟我同根系的一種花很像,那是開在黃泉渡口的千魂樨,不過你那碎成渣的元神卻不像花,倒像條蛇妖。”
“以往阿姐也說我該是個蛇妖,隻是元神碎了,變成這幅半妖半人的摸樣。”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你掌握了骨傘的用法,你身上的亡魂,随時都可以為你待命。”
“不如...”南喬驟然貼近蘇青梨身前:“我帶你去玩些好玩的...”
未及反應,兩人已消失在竹林間。
蘇青梨一個踉跄,差點摔在地上,她扶住石壁,定眼一看,牢籠裡關着的竟是妖皇,它那雙曾夜夜出現在噩夢中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蘇青梨呼吸驟停,愣在原地。
後腰突然貼上南喬冰涼的手掌,吓得她脊椎一下子繃緊,“他每根骨頭都釘着鎮魂釘呢,怕他作什麼?”
妖皇的低吼聲與她記憶中的獰笑交織在一起,她看見自己倒映在對方血紅的眼珠子裡,身影正在劇烈發抖。
“小青梨,你來啦,剛好...且借父王三寸心頭髓,本王用來煉些清膚血蠱。”
他那張枯樹皮似的臉簌簌掉渣,底下湧動的膿瘡流出綠水,惡心得蘇青梨直反酸水。
三千年了,這老妖皇用她心頭血養的臉皮,現已爛成腐肉。
她隻覺得可笑至極,三千年的血恨深仇,今日,她勢必要盡數讨回來!
她眼裡冷光閃爍,殺氣騰騰,她五指緩緩收緊骨傘,“三千年了,你還惦記着我這滴心頭血,三千年心頭血養着你這株毒株,今天該結果了!”
她猛地舉起手中骨傘,體内的亡魂黑氣瞬間在傘尖凝聚,隻需輕輕一揮,黑霧便如餓狼般撲向妖皇,把他的皮肉啃得稀爛。
她還不覺得盡恨,用傘風掃斷妖王的鎖鍊,生生折斷妖王三根手指。
妖皇疼得直叫,爛肉裡鑽出無數血紅的水蛭,啃食他的腐肉,不過眨眼功夫,妖皇又長出新肉。
她傘尖碾碎滿地亂爬的蛭蟲,那些水蛭像爆開的蛇卵一樣迸濺汁液。
一旁的侍衛們吓得冷汗直流,他們曾殺過厲鬼,剖過惡蛟,卻從未見過如此兇猛狠毒的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