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見狀,胡亂抓起案上軟帕遞給海雲瀾:“那個...玄影不敢擾了神君養傷,且容告退。”
海雲瀾舉手輕拂,指尖凝出一枚符令遞過去:“北冥浩瀚,你若喜歡來玩,可用此符令引路。”
“不過當下,尚需阿影助我布一着暗棋。”
“何事,神君請講。”玄影立刻正色問道。
“這幾日,你可往魔界邊境走動走動。” 海雲瀾湊近玄影耳邊,輕聲叮囑:“若遇仙族中人探聽你青梨姐姐的行蹤,你就如此這般告知他們...”
待海雲瀾退開半步,玄影忽而輕笑:“若他們追問何是妖皇...玄影可不可以稍稍吓唬他們?”
海雲瀾笑道:“分寸之内,随你。”
玄影抱着一囊果袋,輕盈地躍上礁岸。
他迫不及待地解開系繩,掏出一顆像紅玉一樣的果子,咬了一口,汁水在嘴裡化開,還帶着一絲海水的鹹香。
他眯起雙目,暗自驚歎:海底的果子果然不同凡響,實在妙哉!
可是,神君當年為何不願來魔界為尊上療傷呢,今日他說的不明不白的...玄影将果核抛入海中,激起一圈圈水紋。
他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着漁民們收網,魚蝦在網裡翻騰,忽然有幾隻貓從石頭後面竄出來,叼起鲭魚就跑,漁民們一邊罵着一邊又忍不住笑。
“貓吃魚...” 玄影手中的果子停在空中,神君臨别時那句“本君最忌憚的從來不是龍鱗...”
他忽地一下子明白了海雲瀾的意思,轉身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吞天滅地的大鲲,竟也會怕貓啊!
... ...
妖皇被抓後,邊境的防守就沒那麼嚴了,玄影在這兒晃悠了三天,也沒見到海雲瀾說的那個仙族人。
“果子都快吃完了,真沒意思。”玄影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把果核“呸”地吐出去老遠,正好落在一個路過的女子腳邊。
玄影眯眼一看,嘿,來了!
那女子走近問道:“小郎君可知,這條巷子裡的蘇姓人家搬哪兒去了嗎?”
玄影翻身躍起,他裝得一副天真模樣: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前天晚上魔尊大人抓了妖皇,大夥兒都吓得連夜跑路啦!“
“竟是魔尊親自出手?”那女子試探問道。
“自然還有天族太子相助。”
玄影眼珠子一轉,裝模作樣地說:“有位穿青羅衫的姐姐被劍氣掃中,太子殿下當即抱着人駕雲而去了。
“哦?除了這些,并無其它嗎?”
“嗯...除了那位姐姐生的不一般的漂亮之外,其它并沒什麼特别的了。”他又撿倆果核,放進香囊上滾來滾去。
那女子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轉身離開時,周身都帶着一股不爽的氣息。
玄影大笑:“天宮派來的探子越發呆氣了。”
未央宮中,影瑤正端坐在木椅上,侍女跪在一旁,低着頭,将今日打探回來的消息一一禀報。
影瑤放下手中捏緊的茶杯,緩緩松了口氣:“真的隻是個意外救下的女子?”
“回公主,奴婢跑遍了魔族邊界,連墜星津藏書閣的老人都問過了,竟然沒人聽說過'蘇青梨'這個名字。”
侍女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影瑤的臉色,試探着說,“依奴婢看,她不過是個在凡間流浪的孤女罷了。”
“一個孤女......”影瑤冷笑一聲,“也敢狐媚我的阿辰哥哥?我倒要看看,墜星津的野草,如何攀得上淩霄殿的金枝。”她緩緩擡起手,侍女趕緊上前攙扶,兩人徑直向外走去。
“瑤兒給母後請安。”影瑤檻盈盈下拜後,挨着天後坐了下來:
“卯時三刻,瑤兒看見母後寝宮的銅雀往東邊飛,就知道母後去哥哥那兒了,肯定沒顧上吃早飯。”
“瑤兒特意在小廚房炖了三遍的雪蛤,可還是比不上母後這碗冰鎮桂花羹讓人惦記。”
“就你嘴饞,你哥哥也最愛這個,可惜他這傷還沒好透,這等甜膩的東西,還是再等等吧。”
“那隻好讓瑤兒替哥哥嘗嘗啦。”她舀了一勺桂花羹,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母後知道嗎?哥哥這幾天最想的,就是這桂花香呢。”
天後笑着搖頭:“吃完早點就去看看你那淘氣哥哥吧,算起來你們也好幾天沒見了。”
“昨天瑤兒還在南天門迎了哥哥的雲駕呢,他腰上挂的平安扣,就是瑤兒用手帕包着送去的。”
“也是,你最知冷暖。”天後拿起手帕,輕輕擦掉影瑤嘴角沾的糖漬。
影瑤兩眼一轉,慢悠悠說道:“此番哥哥下凡捉妖,倒收得個梨花帶雨的妙女子。”
“女子?什麼女子,今日阿辰未曾說起。”天後眉間透出幾分疑惑。
“呀,母後竟不知?那姑娘現在還在哥哥的紫呈宮住着呢,哥哥不說,肯定是怕母後怪罪那女子吧。”影瑤假裝無意說道。
“怪罪?何事怪罪?”
“許是...許是怕母後見着那凡塵孽緣傷心,畢竟哥哥手臂的劍傷,就是為了保護她才...”影瑤故意話說一半,偷偷觀察天後的表情。
“竟有這事。”天後眉頭緊鎖:“傳尚宮局的女官過來,讓她們...再準備些滋補的藥材送到紫呈宮去。”
影瑤得意地端起茶杯,嘴角悄悄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