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被楚情抓住,楚憬第二天也沒去學校,躲在明意的房間裡。明意在房間裡放了沒拆封的牛奶和面包,楚憬拆開它們,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難道要一直這樣躲下去嗎?
楚憬對于楚情的感情複雜,對方并沒有準備好做母親,對待她也是玩弄多過教育,她偏偏又不是能夠自理的寵物,金錢代替關愛陪伴她。她從母親那裡繼承了暴力和戾氣,這些情緒在明意出現時卻能被安撫下來,她從另一種追逐裡感受到别樣的快感。
她的手機索性關機,躺在床上也不擔憂在學校的顧西洲突然回來,被顧西洲發現又能怎麼樣呢?她又不相信對方能夠殺死她,她也許也期待和顧西洲來一場真正的你死我活的競争。
她不知不覺地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勉強打開手機看一眼,發現明意發來消息。
【我們在你家,阿姨請我們去做客了】
楚情一眼認出了明意,雖然打招呼時女孩半個身體都藏在唐蕭後面沒看她的臉,但她還是在分别時記住了她,原來楚憬喜歡這樣能夠抓在掌心的毫無攻擊力的朋友。
明意這次也坐在了離楚情最遠的位置,假裝在和謝南微聊天,但餘光注意着楚情的動作,生怕她下一句就是“啊你知不知道楚憬去哪裡了”。
楚情邊和顧遙聊天邊看顧西洲,對方比小時候更美麗,也還是一樣的陰森,在三個适齡的女孩裡簡直太矚目,而旁邊三人交頭接耳才像正常的女學生。
“你們平時有沒有和楚憬一起玩?我們家小憬的脾氣真的太差了,我有時候真忍不住要打她的。”
楚情皺起鼻子,不像在和女兒的同學交流,顧遙的面部肌肉極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而顧西洲微笑着搖頭:“阿姨,楚憬其實很讨厭我。”
顧遙的呼吸亂了起來。
楚情看她一眼,忽視她端着茶杯不斷顫抖的手指,又看顧西洲:“是不是因為你太漂亮了?楚憬嫉妒你?”
她的語調活潑,兩眼放光,而顧西洲比起她更像一個鎮定自若的闊太太,顧西洲搖頭,卻語氣輕快地把明意推上前:“明意更漂亮,不是嗎?但楚憬就很喜歡明意。”
這家人全是精神病。謝南微已經接受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的事實,想要搶先說點什麼,謝南知的手指越過明意在她後背拽了拽她的衣服。
“明意?”
楚情把她的名字重複了一遍,明意露出勉強的笑臉,不擡頭看楚情的表情,但楚情很快又轉回去看顧西洲:“但你們很早就認識了,對不對?應該算青梅竹馬吧?”
顧西洲的表情像沒有裂縫的面具般完美:“沒有,我們不是朋友。”
楚情敢說,謝南微已經不敢聽了,她不知道楚憬的媽媽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但好在不像她的媽媽那樣熱衷扮演被背叛的女人,謝南微隻能這樣想。
她們三個人不好意思在長輩面前玩手機,明意悄悄發完那條短信之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無聊到開始數果盤裡的水果切塊數量。
楚情不知道為什麼對顧西洲格外熱切,而顧西洲算不上熱情,一闆一眼地回答着問題,顧遙不再插話,她們四個就像回到奶奶家,又一次淪為顧西洲的背景闆。
這樣做背景闆也不錯。
明意制止謝南知去拿沃柑的手:“這個橘子好酸。”
“你吃過?”
謝南知的問話來得太巧合,明意發覺顧西洲在看她,努力維持鎮定:“昨天和唐蕭來過,吃了一個,特别酸。”
“那我不吃了。”
謝南知要把沃柑放回去,但謝南微卻接過去:“我試試。”她也不在意指甲被橘皮染黃,用力地剝了起來,三個人暗自和一個沃柑較量着。明意分神去聽楚情的話,聽清她說了什麼之後頭皮發麻。
“你和楚憬有什麼矛盾嗎?我會想辦法幫你們解決的。”
“初中的時候,我把墨水倒進了楚憬的書裡,幾乎全部的教科書都毀了。”顧西洲說這話的語氣居然是帶笑的,而楚情也不是常人,聽完之後還能辯解:“因為楚憬很容易惹人生氣,對吧?”
“不是。”
顧西洲想起她像幽靈那樣因為顧遙對楚憬的贊美而心痛時,楚憬已經在兒童樂園裡和其他人打了起來。從人群裡看她像隻絕不服輸的小豹子,時刻要跳起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