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令绯同祈徵睡了一晚屋脊,站起時就感覺到脊背僵硬酸痛,他暗想這解語花可真不是好當的。
他與祈徵一前一後剛走到魚龍池,此處雖然寬廣但人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令绯正專心和祈徵說話,驟然被側面一道黑影攬住脖頸,一股子牛力勒得令绯踞趔了一下,整個腦袋都栽進祈徵胸前颌下,鼻骨被祈徵的鎖骨撞得生疼。
“沈!放!”令绯揉着鼻子咬牙切齒。
某個一身破爛乞丐裝的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看到祈徵正臉時眼睛一亮:“這位……莫不就是清稽山首席弟子祈徵?哎呀祈道友!幸會幸會!”
祈徵看了一眼令绯紅彤彤的鼻尖,淡淡地點頭道:“幸會。”
沈放絲毫沒意識到祈徵對他的不待見,也沒察覺對方根本沒有問他的名号。
“你昨晚跑哪兒偷吃去了?我的帛鳥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沈放對着祈徵客客氣氣,面對令绯就是一副“咱倆誰跟誰”的熟稔樣子。
“話别說得那麼難聽,”令绯将鼻尖痛意揉散,伸手頗為嬌羞地挽住祈徵的胳膊,“我自然是與催莺夜話家常共剪西窗燭,你的帛鳥許是跟着你吃多了酒暈頭了吧。”
沈放眼神詭異地在令绯的手上轉了一圈:“小靈界的風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年頭女扮男裝走江湖的這麼多嗎?”
令绯&祈徵:“…………”
“滾!”此等恩情,令绯唯有報以一個窩心腳。
“咳。”祈徵忍不住笑意,在令绯幽怨的眼睛下勉強維持平靜。
“……我靠你他媽看着瘦竹竿似的,嘶!”沈放拍拍自己胸前破衣爛衫凹進去的印記,心有餘悸。
“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昨日你壓我赢了多少?好歹請我喝頓酒吧?”沈放說。
令绯詭異地停頓。
沈放不禁瞪大眼:“……你不會一個靈石渣子都沒壓吧?”
令绯輕咳一聲默認,在沈放吱哇亂叫之前搶先道:“那你倒是壓我了嗎?”
沈放:“……我也沒有。”
他倆對視一眼,見祈徵默默圍觀,不由得紛紛看天看地看魚龍。
祈徵昨日時常關注令绯,自然知道他才剛與沈放認識不過一天,今天發現他們已經能如此熟稔地交談說笑,不由得一時沉默下來。
雖說他覺得與令绯關系已經好得不能再好,可……這種好,在令绯看來可能不過如此吧。
沈放這家夥走到哪裡都是個話痨子,一路與衆多修士打過招呼,不多時又跑去别處勾肩搭背了。令绯終于應付走這人,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
祈徵喚出本命靈劍,二人盤腿坐在劍上,周圍已有許多修士趕往明鏡台。
“我方才與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祈徵又問道。
令绯盤腿,将一柄素鞘長劍置于膝上,手掌輕柔地撫摸着上面暗藏的紋路。
“記住了,我定會小心,催莺在外面可要一直看着我。”他故意黏糊地說道。
祈徵想起今早的決定,又見令绯已經入戲似的,耳朵不由得發燙。
“你融入得真快。”他感歎。
“噓,”令绯将一根手指豎在唇邊,“不要說出來,重要的是氣氛,氣氛!催莺,麻醉自己吧。”
祈徵控制不住地想笑,他忍者笑意點點頭:“好,我盡量。”
令绯有點不開森:“我有那麼好笑嗎?”
祈徵握拳抵在唇邊:“^……主要是你這副樣子跟拍花子似的,仿佛要把我哄走賣掉,恕我實在忍不住。”
令绯:“……好了停下,不要再聯想了,我要開始傷心了。”
祈徵這下子徹底忍不住了,弧度略微狹長的鳳眼彎起,莫名有種溫柔似水的感覺。
令绯盯着他的笑容看,看着看着便兀自不好意思起來,索性撲在祈徵身上捂他的嘴,兩人手忙腳亂你一下我一下,在飛劍上猶如孩童般推搡打鬧。
祈徵一手掀翻令绯,又被令绯雞賊地勾住大腿,不得不失力跪坐在他腰部。他修習劍術多年,身體極為柔軟,見令绯笑得猖狂,故作惱怒地俯身同他作亂,弟子服下的身體牽拉出一道弧線。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他已經幾乎整個人趴在令绯身上。
正當他們“打”得你來我往時,一道有些不可置信似的聲音突然從後方響起
“師,師兄?”
祈徵與令绯同時一僵,霎時感覺到彼此此刻的動作究竟有多麼不對勁,猶如木頭般停滞了。
擡晴坐在佘春野懷中,滿面的紅霞早已被吓得一幹二淨,他大聲質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系統,怎麼回事!”
“……我哪兒知道。”系統無語,它又不是萬事通。
“師兄,你……你怎麼能這樣?”擡晴早已認定祈徵對自己情深不悔,現在看到應龍和他這麼暧昧的場面,頓時整個腦子都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