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宵,二人都沒使用靈力驅散酒意,桌上地面滾了十幾個酒壇子。道袍之人微眯着眼睛,看着趴在桌上小憩的女修,一手吸起地上一個酒壇,靈力抹過。
“黃藤”二字消失,酒壇也變為玉白色,上刻兩個黑色篆字——“錯君”。
夜風緩緩,平和甯靜,哪知拂過傷心人。
不論這夜裡掀起多少洶湧波濤,翌日的第二輪比試還是如期開始。天機閣的長老左右找不到雲展衣,隻得挂着一副假笑自己組織弟子們。
“這第二輪規則倒是更兇殘了。”令绯于祈徵說道
“雲中境第二層,我也不知到底有什麼兇險,從師叔昨日的囑咐來看,恐怕不簡單。”祈徵說。
令绯剛要說話,身後一道讓他牙癢的聲音傳來:“哎呀,祈道友,你怎麼在這兒?我方才看到你師弟同人親嘴兒,那叫一個難舍難分,還以為是你呢。”
祈徵向令绯身後看了一眼,抿唇收回視線。
令绯腮幫子發癢,他擋在祈徵面前,将催莺遮了個嚴嚴實實。
“胡言亂語,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沈放挑眉:“是嗎?”
就在這時,擡晴挽着佘春野從飛劍上落下,目光一轉,見到祈徵立刻眼露驚喜。抛下佘春野直奔祈徵。
“師兄!”
祈徵看到佘春野敵意的視線,歎了口氣,對令绯說道:“你先進去吧,别耽擱了。”
令绯面帶木偶般的笑意,點點頭。
沈放一下一下地甩着手裡火紅的麒麟符,餘光向那邊瞥了眼:“你就這麼走了?”
令绯一個瞎子大跨步走得飛快,準确地左轉右轉進入陣法天中堂。
“我又不是他的誰,不走還幹什麼?”他賭氣般說道。
沈放:“上啊,生米煮熟飯啊。等你被清稽山追殺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魔宮可以免費給你留個房間。”
令绯在修士間穿梭,别人看他眼瞎都給他讓路,暢通無阻。
“你的魔宮都是靠你這些馊主意建起來的?”他懷疑起雒雎的王霸之路。
“那不能,我五六七八掌拍死了兩個占山為王的化神魔修,你沒聽過我留下的傳說?”沈放頗為自豪地說道。
令绯左右看看,找了個小角落站定,“聽過,他們說你順便還殺了三十個哺乳期凡人婦女,先殺後jian惡貫滿盈十分惡心。”
沈放:“……噶?”
“不是嗎?妖域那邊說書的老頭講的非常仔細,”令绯似笑非笑,“說你囚禁漂亮修士用來煉人丹,麾下左右護法青面獠牙猶如魔鬼,一口就能啃掉修士半截身子。”
沈放:“…………”
“魔修真變态啊。”令绯無限感慨。
他們旁邊一修士剛好路過,随口附和道:“就是,我聽說那魔尊最愛生吞心髒,牙都被人血腐蝕爛了。”
沈放下意識隔着嘴唇摸了摸自己的牙。很好,白白硬硬很完美。
他瞳仁緊緊盯着那名走遠的修士,幾乎要整個翻出眼白,直看得那修士背後發寒,卻死活找不到誰在窺視。
“咳。”令绯杵了杵沈放,“眼珠子快蹦出來了。”
沈放嗖得收回瞳仁,“仙修就是這麼在背後編排我?一群賤人!本尊要把他們做成四喜丸子在魔宮擺流水席!”
令绯:“……”那些流言其實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吧?
他倆在這扯皮,擡晴不情不願地走過來,擡頭看了眼令绯,“令師兄,師兄說,讓我跟着你。”
其實祈徵原話是讓擡晴量力而為,實在不行就盡快出來,不要給令绯添麻煩。
但怎樣才算不給令绯添麻煩呢?擡晴不覺得自己會給令绯添麻煩,師兄就是太多慮了。
系統:“……我們先說好,必須按照計劃行事。”
擡晴不耐煩:“哎知道了!啰裡八嗦!”
系統憤然閉嘴。
他一過來,令绯和沈放頓時不再侃天侃地,“你說是催莺讓你跟着我的?他還說什麼了嗎?”令绯問。
擡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一臉無辜地擡着一張清麗的臉看着令绯:“沒有啊,師兄會說什麼嗎?”
令绯在沈放幸災樂禍的眼神裡抿了抿唇:“沒事,我随便問問。”
催莺剛才就已經和他說了很多話了,現在沒有再帶什麼話也正常。
秘境開啟,一道道火焰之門出現在擁有麒麟玉符的修士腳下,霎時便将他們吞了進去。令绯還沒來得及思考什麼,便被秘境吸入,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身處一片熔岩火海。
黑紅的岩漿自這一方空間峭壁留下,宛如奔騰江河翻滾不休。令绯腳下是一塊隻有他肩膀寬的黑曜石陸地,灼熱感直撲腳面。
他轉身看了一圈,周圍空無一人,隻有岩漿撲騰流動的咕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