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湘府乃水神洛霖在天界的住處,他是司水之神,控天下之水,除了布雨施水之外,還掌管天下河流,居住在河流裡的水族自然也歸他管。
所以平日裡洛霖多與臨秀遊曆天下,布雨施水,甚少出現在天界。
但是自從臨秀懷有身孕後,為了安胎着想,他們便在天界安定了下來。
潤玉踏着清晨的天光而來,一眼就看到了彌漫在洛湘府上空絢麗無比的朝霞。
九重天上平日裡雖然也是霞光滿天,卻不似今日這般有諸多變化,似一尾遊魚,似一隻蝴蝶,似一朵鮮花,似一隻翻飛的鳳凰,待霞光布滿整個天界,水神長女出生了。
暗中關注的衆仙家見到水神長女出生時候的這般陣仗,都認為她的仙資十分出衆,但遲遲不見洛湘府裡的人出來通傳水神長女的消息,就連潤玉也被拒之門外,究其原因自然是因為一向在上清天深居簡出的鬥姆元君忽然來到了洛湘府。
鬥姆元君在臨秀懷孕之際便為她蔔算過,但天機一片晦澀,時至今日水神長女出生,才稍稍洩露一絲天機。
她看着不哭不鬧的嬰孩,施法讓其睡去,然後對着洛霖與臨秀道:“這孩子名喚司羽,是一顆異星,生而知之,你們倆本來是沒有子嗣緣分的,她的到來成全了你們,卻不知她的存在會給此方世界帶來什麼後果。”
臨秀聞言,自然是緊張不已,看着懷裡的孩子,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司羽是她新婚之夜的意外結晶,這一百年來在她肚子裡一直很乖巧,臨秀不可能因為司羽生而知之就懼她厭她。
所以臨秀不顧剛生産後的身體虛弱,下床抱着孩子跪在鬥姆元君的面前:“求師尊憐惜,我兒甚是乖巧,我願與我兒避世不出,望師尊不要怪罪于她。”
洛霖也跪下,但他知道師尊不是濫殺之人,他道:“求師尊賜解救之法。”
鬥姆元君見狀,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雙手結印,施法封住司羽的記憶,法術在她眉間留下一顆朱砂痣,“我将其記憶封存,若無意外,萬載間皆不會解開,希望天界混沌的天機真的與她無關吧。”說完,便駕上祥雲飛回上清天。
洛霖扶臨秀坐到床上,看着她懷裡熟睡的嬰孩,道:“既然師尊把司羽的記憶封住了,我們就不用過于擔心了,她隻是異星,并不是妖星、禍星,等過了滿月,我們帶着她遊曆天下,遠離天界的是是非非,照料她長大成人。”
臨秀自然應諾,洛霖又陪了她片刻,然後走出房門,交代仙侍出門通告水神長女平安出生、但幼兒體弱,需閉門修養的消息。
仙侍出門對着一衆觀望的仙家告知這些消息,又給幾處宮殿送了傳音符。
處理完這些事後,他又看到了站在門外不遠處的夜神大殿,想了想,還是把他領到了水神以往待客的地方,自己去向水神禀告。
洛霖也是聽了仙侍的禀報才想起了他剛出生的女兒還有一門婚約,對方還是一個已經幾千歲的上神。
司羽沒出生前,洛霖對這個并沒有什麼概念,畢竟都是神仙,差個幾千幾萬歲也不算什麼。
可是想起臨秀懷裡嬌嬌軟軟、他都不敢去抱的小女兒,再看看站在廳上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他第一次對潤玉生出了氣惱的情緒。
“見過仙上。”潤玉被迎進洛湘府後,一直在出神,洛霖見他這般情狀,輕咳一聲,将他的思緒喚回,潤玉便對着水神仙上躬身施禮。
“無需多禮。”洛霖伸手扶住潤玉施禮的雙臂,示意他坐下後,讓仙侍送上了熱茶,随口閑聊了兩句,絕口不提讓他見見剛出生的司羽的事。
還是過了一會兒,臨秀知道潤玉過來的事,才喚仙侍把他們倆領進來。
此刻司羽已經醒過來了,圓溜溜的眼珠子正盯着臨秀逗弄她的彩羽,随着它來回轉動,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她看向了門口的來人,對着他們露出笑臉,嘴裡咿呀了兩聲,然後又被臨秀手裡的彩羽吸引住了視線。
“潤玉,你來啦,要不要抱一下羽兒?”臨秀松開被司羽抓住的彩羽,轉頭對着潤玉問道。
潤玉遲疑了一下,緩緩的伸手接過身體嬌軟的嬰孩,在臨秀的教導下小心的抱住她,他看着懷裡正在把羽毛往嘴裡塞的小孩子,心裡想到:“若說他前世是個萬年孤獨的命理,那麼她就該是他今生的變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