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果然好眼力。”司羽道。
“這跟眼力沒什麼關系,林姑娘形容出色,氣質驚人,非常人所有,我也隻是這麼一猜。”唐泛撓了撓頭,笑着道。
“唐大人說錯了,我不是林姑娘,我姓司,雖是此間主人,卻是為我家忠仆林伯所開。”司羽見唐泛活潑有趣,人長得又不錯,便将酒錢免了,又讓林伯給他整了些下酒小菜,司羽以藥茶代酒,與他暢談一番,互投意趣,便結為友人。
過了兩日,唐泛便将裴淮帶到林記,為司羽診治。
她的脈象讓裴淮震驚不已,急切的詢問她是如何護養的,司羽将自己常常服用的幾張藥方交于他,就足夠他鑽研了時日的了。
司羽這一世的身子骨實在不好。
原身在幼年時與父母受歹人所害,父母家人當場橫死,而這具身體的心髒比常人偏左一分,利刃穿胸而過卻沒有立刻要了她的命。
司羽剛過來的時候情況很是危急,差點也要命喪黃泉。
被逃過一劫的忠仆林伯救下後也是調養了好幾年,連内力也隻能選擇最溫和護養的心法。
之後她又花了十年時間才将殺害她父母的仇人手刃,而收回的林氏産業已經就夠她這輩子衣食無憂了,所以她就帶着林伯和林嫣來到了順天府,買下這間酒肆,又将隔壁的住宅買下打通,開了間林記給林伯圓夢。
唐泛與司羽交往日久,就越發現司羽于醫道一途的淵博知識。
一日,唐泛拿了一瓶藥過來,名曰富陽春,讓司羽将藥丸裡面的藥材一一解析出來。
隻聞那藥丸的味道,司羽便聞到了些諸如九香蟲、仙茅、淫羊藿之類的藥材,司羽看着唐泛,戲谑道:“唐大人若是需要,早與我說便是,何苦從他處尋了這等偏方。”
“不是我。”唐泛耳朵通紅的反駁,“昨日武安侯府的公子死在了歡意樓,武安侯府不想家醜外揚,潘大人隻能草草結案。我懷疑另有隐情,便拿了留在現場的這瓶藥,司羽,你可一定要幫我。”
“明日巳時前過來便可。”司羽道。
唐泛高興的離開了,去東記吃晚飯的時候又碰到了潘大人,接着北鎮撫司總旗隋州、西廠提督汪植依次前來。
唐泛将剩下來的富陽春交給汪植,并為潘大人解釋,道:“我已找人幫我解析藥的成分,明日巳時前便可得出結果。”
汪植聞言,眼睛微眯,隋州恐其心生殺意,便搶先一步将唐泛帶回北鎮撫司關押。
夜晚,汪植回到西緝事廠,将富陽春交給醫官,命其解析成分。
醫官先是說需三日,見汪植面色不佳便提至兩日,汪植轉身看向面色變得蒼白的醫官:“明日巳時前我要見到結果。”
見醫官抖着身子召集同僚去解析藥丸,汪植突然想起唐泛口中那位幫他解析藥物成分的人才,便招了招手,讓手下去查探唐泛究竟尋了誰。
第二日一早,有關司羽的調查結果便送到了汪植的床頭,另外還附了一張紙,正是富陽春的藥方,紙上連藥材的數量都解析的差不多了。
汪植見狀便贊道:“還真是個人才。”
又問屬下是何時取的藥方,屬下答昨夜戌時三刻。
汪植算了算,又轉頭去了醫官那裡,見三個醫官仍滿頭大汗的解析藥方,便把那張紙丢給了他們。
醫官們看見藥方在心中推演一番,就發現比自己推出來的更完整,忙向汪植連連告罪。
見藥方的準确性得到驗證,汪植便對解析出藥方的那人起了興趣,吩咐人駕車趕往長平坊。
天色尚早,林記也剛剛開門,見到門外來的那群人,林伯跟林嫣不由得身形緊繃。
汪植走進這家小小的酒肆,見香爐裡焚的香氣息沉靜,便心生喜歡,想必這香也是那位司羽的手筆。
司羽耳聰目明,汪植的馬車駛到附近時她便有所察覺,而當他們一行人走進林記,司羽便不得不出面了。
她掀開門簾,翩然而至,随着她的走動,另有一股藥香也随之浮動。
今日天涼,她披了一件鬥篷,火紅色的狐狸毛襯得她膚色多了幾分紅潤,她擡起眼眸看向汪植:“大人來此,可有什麼想要嘗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