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陛下頓時心生好奇,便問他心愛之人是何人,汪植一一答了,言語措辭都小心謹慎,陛下見他這樣,便知道他是真的很在意那人,那麼汪植在他這裡便是有了軟肋,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不久,汪植向陛下請求賜婚的事情傳遍了朝野,萬貴妃也知道了,便召了司羽入宮觐見。
“你跟汪植……”唐泛聽到消息後便趕了過來,隋州在他之後也到了,不過他早有察覺,不似唐泛這般驚訝。
“如何?般配嗎?”司羽笑着問。
唐泛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們倆年歲相仿,相貌、人品都是人中龍鳳,但汪植畢竟是宦官,司羽嫁他必定會惹人非議。
“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得遇一心人已是難得,何苦強求更多?”司羽笑着道,然後看了看面前一文一武、一俊秀一英氣的兩位男子,笑呵呵的建議道:“你們倆是共同經曆生死的知己,到了這般年歲都不願意成婚,若是哪天你們倆在一起了,我也會祝福你們。”
聞言,唐泛與隋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往兩邊挪了一步,嫌棄彼此的态度不言而喻,令司羽看得直樂呵。
正在這時,後宮内官過來傳旨,司羽便收拾了一下,帶着林一去了皇宮。汪植就在宮門口等着,領着她去貴妃寝宮的路上跟她細細講了禮節,還有貴妃的喜好跟避諱,一直領着她見了貴妃,然後被貴妃攆了出去。
行過禮後,司羽端坐在椅子上,侍女呈上了一杯茶,司羽瞧見萬貴妃已經飲了茶,便也隻能執起茶盞抿了一口。
論規矩禮儀,司羽已經做到渾然天成,姿态優雅,貴妃見了,暗暗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在她第一眼見到司羽的時候,竟然生起了警惕心,隻怪司羽生得太好,容貌氣質皆非凡俗之人,那一瞬間,她還以為司羽是汪植找來迷惑聖心的呢。
萬貴妃倒是沒有難為司羽,她是瞧見了汪植眼中的情意,她攆他出去的時候他有多麼不舍,而且不舍中還帶了擔憂,仿佛她這裡是什麼危險之地似得,若不是她疼愛汪植如親子,她早就治他的罪了。
此後,萬貴妃再也沒有召司羽進宮,而汪植在與司羽大婚後,就被陛下派往遼東當督軍,陛下清楚汪植一心想建立軍功帶兵打仗,隻是汪植身為内臣不能有兵權,這也算是滿足了汪植的心願。
遼東苦寒,汪植本來不願意司羽一同前往,但拗不住司羽,還是讓她去了,此後無論汪植去了哪裡,都會帶着司羽。
從成化十五年到成化十八年,汪植幾乎都在外領兵,随着遠離中樞及權利日益增大,朝中文武百官的彈劾愈演愈烈,陛下雖然信賴汪植,但汪植的功勞太大,以緻快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這對年歲日益增加的帝王來說,不得不算是一大威脅。
他開始警惕汪植,畢竟汪植此時也不過才二十一歲,因此他順從朝中衆臣的意思解散了西廠,又在十九年調汪直于南京禦馬監,自此遠離京城的漩渦暗流,讓他在那裡安然生活下去,也算對得起汪植這麼些年的忠心耿耿,貴妃也不會再為他而憂心。
南京曾是洪武皇帝定下的京城,自成祖皇帝遷都北京後,南京雖然遺留了三省六部一個小朝廷,但這裡的文武百官幾乎都是被貶谪至此的。司羽本來還擔心汪植會不習慣,沒想到他倒是比司羽還坦然,到了南京後便買房置産,一副要安家落戶的樣子。
“你不想要回京城了嗎?”司羽問。
汪植笑着搖了搖頭:“我這些年在外征戰,自認也算是對得起陛下與娘娘的信賴,戰功彪炳,也全了我一腔報國之心,唯有你,我欠你良多,所以今後我就全心全意陪着你。”
“不會嫌煩?”司羽挑眉。
“自然不會。”汪植大笑。
汪植也做到了,他們倆在南京安居的三十年裡,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寵着她做任何想做的,就算她培養了一堆江湖中人,汪植也都随她去了,因為他清楚她跟他一樣都心懷天下,不會培養出傷害百姓之人。
後世史書中記載了這一位權宦,他與夫人相依相伴三十餘年的愛情也被記載了下來,同時期的著名作家(唐泛)以他們倆為原型創造的話本子風靡了幾個世紀,後世還被搬上了銀幕,也不枉他們在此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