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館地處偏僻,鮮有人來,白愁飛把馬車停下來後,蘇夢枕便跳下馬車:“有勞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見他不帶任何兵刃,白愁飛抽出了自己短刀遞給他:“蘇大哥,你的刀沒在,帶我這把吧。”
蘇夢枕推拒了,臉上帶了些少見的溫柔:“見這個人,我從不帶刀。”
等蘇夢枕進了棋館後,司羽才掀開簾子,從車廂内走出來。
白愁飛聽到聲音,便轉身回到馬車旁,向司羽伸出手,示意她扶着再下來。
司羽也沒拒絕,将左手放在白愁飛的掌心,他立刻握緊,司羽便借了他手上的力道跳了下來。
“坐了這麼久的馬車,身子有些僵了,便想下來走走。”司羽溫言道。
白愁飛戀戀不舍的松開手:“我陪你一起。”
司羽微微一笑:“好。”
兩人并肩而行,緩步行走在小巷裡,路兩旁栽植了些青竹,微風拂面,帶着些竹葉的清香。
司羽停下腳步,看着月色下竹影婆娑,忽而擡頭看向天空,一輪圓月懸挂天際,她笑了:“原來今天是十五,果然是人月兩團圓。”
而此刻白愁飛卻癡癡的看着眼前之人,清冷的月光下,司羽越發顯得缥缈若仙,夜風吹動衣袂,發絲飛揚,絲絲縷縷的幽香便溢散開來,若有似無,很是勾人。
司羽轉身回頭,便觸及白愁飛含情的眼神,唇邊笑意愈深,待白愁飛顫動睫羽移開視線時,司羽才開口問他:“你可知蘇夢枕要去見的人是誰。”
白愁飛搖頭。
司羽伸手自一旁摘了一片竹葉,夾在指尖:“六分半堂,雷損之女,雷純。”
白愁飛微怔,想起蘇夢枕進門前臉上的柔情,忽然懂了。
司羽又道:“他們倆幼時定過婚約,幾年前已經解除了。”
這話似乎在哪裡聽過,白愁飛思索片刻,忽然想起在船上玩遊戲之時,溫柔問田純的問題,她的答案好像便是這個。
“所以,田純便是雷純?”白愁飛看向司羽。
司羽颔首。
僅是一面之緣,又未曾對雷純動心,白愁飛知道後,倒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自己也有過很多個化名。
白愁飛感慨道:“你總是對這個江湖知之甚詳。”
司羽淺笑嫣然:“有備無患。”
棋館是蘇夢枕買下來,專門為了和雷純相會的,但畢竟地處京都,怕被他人看見,每次相見總是匆匆。
司羽便是知道這點,就沒再往前走,和白愁飛折返回馬車旁。
不料蘇夢枕卻還沒回來,司羽看着棋館裡的高樓燈火通明,想着他去這處溫柔鄉裡見美人,而自己和白愁飛卻在外面吹冷風,忽然生出些怨氣來。
司羽回首想跟白愁飛吐槽一下,卻見他雙手抱臂靠在馬車上,微微仰首,正出神的看着天。
蓦然間,司羽想起了張起靈。
其實司羽每一次穿越,上一個世界再濃烈的情感都會變淡,那些記憶都在,感情卻好似蒙上了一層紗。
這樣也好,否則她背負着這麼多難以割舍的情感,是怎麼也無法潇灑自在的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的。
但那些回憶都在,當遇到的人和那些人有瓜葛或者某些地方相似時,就會更容易勾動司羽的心弦。
今天也是這般。
司羽此前隻是覺得白愁飛長得好看。
白愁飛身材颀長挺拔,玉樹臨風,少笑,笑起來卻很是潇灑,膚色白皙,輪廓峻刻,尤其那一雙修長的手,司羽極其喜歡。
但白愁飛富有野心,有淩雲之志,行迹無常,出手從不留活口。
司羽倒不是不喜歡他這一點兒,而是不自信自己能勝過名利在他心頭的地位。
可今夜見了這樣的他,司羽發現自己其實挺喜歡他的,也因此難得生出一些攀比心來。
她偏要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