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為寂靜之中,一行人馬繼續前進,但無論是清玄真人的仙音入耳,還是廣清真人的縮地成寸,都成為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談資,在百姓之間廣為流傳。
清玄真人入宮後,以豐富淵博的道學知識征服了皇帝,當即便邀他住在大内的摘星樓,便于随時求教。
迫于這個國家掌權者的力邀,司羽等人暫時住進了皇宮,在三天講道之後,皇帝召集文武百官宣布旨意,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職八等,封清玄真人為大宋國師,乃第一等。
接着又頒布一道旨意,賜玉清觀“紫霄玉清萬壽印”,總管天下道教。
又賜城郊天慶觀給清玄真人,供其清修。
出了宮,司羽才知道白愁飛和王小石二人在京城的境況,他們竟被刑部尚書傅宗書關進了刑部大牢。
司羽面色冷凝:“到底怎麼回事?”
負責記錄民間、江湖、朝堂所發生事情的廣濟解釋道:“他們二人協助蘇夢枕掌管金風細雨樓,便得罪了六分半堂,刑部便出手以莫須有的罪名将他們二人收押。”
見司羽面色不好,廣濟連忙道:“今日蘇夢枕已從邊境歸來,現下去了傅宗書府上,刑部本就是拿這兩人來要挾蘇夢枕為他們做事,蘇夢枕既然應了,想必他們二人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即便如此,司羽也不放心,她可是知道傅宗書有多麼不折手段,白愁飛他們倆進了大牢,肯定會受苦的。
于是司羽便換了一身青色道袍,發絲半绾,戴了一個銀色的發冠,低調的撐着一把油紙傘出現在刑部大牢門口。
司羽出現的時機很巧,正好趕上白愁飛和王小石走出刑部大牢,他們二人形容憔悴,白愁飛的下巴上還長出了細碎的胡茬。
在他們面前停着一輛馬車,是六分半堂的,裡面坐着的正是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飛驚,他是過來招攬白愁飛和王小石的。
隻是可惜,無論是白愁飛還是王小石,都打定了主意絕不與六分半堂為伍。
狄飛驚招攬不成也不惱,臨走時還贈了他們二人一句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無人不識君。”
待六分半堂的馬車離開,白愁飛和王小石便看到站在一旁的司羽,具是微怔。
他們想過來這裡接他們的人會是誰,左右不過是蘇夢枕、溫柔或者是楊無邪,又或許根本不會有人,但司羽他們卻是從未想過。
司羽撐着傘走過來,手裡還拿了兩把,遞給他們二人後才帶着他們去附近的客棧休整。
洗漱沐浴之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把長出的胡茬也挂掉了,白愁飛便又是一派玉樹臨風的模樣,他看着司羽,忍不住開口:“我沒想到你會來。”
司羽總是不動聲色,清冷淡然,仿佛世間萬物對她來說皆微不足道,她會來,白愁飛心中的訝異驚喜比王小石更甚。
“我這幾日一直在宮中,今早出宮方才知曉你們的事,有蘇公子為你們斡旋,我能做的便隻是這些了。”司羽看着白愁飛的眼睛,唇邊漾起清淺的笑意:“我會來,隻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
恍若晴光映雪,白愁飛愣愣的看着司羽,她的笑靥,她說的話,都在他心中掀起軒然大波,他差點忍不住就想要表明心意了。
司羽繼續笑語嫣然,素手牽住白愁飛的手腕,為他診脈。
白愁飛心緒起伏,心跳不已,司羽實在診斷不出來,見他除了憔悴了些,并無外傷,便想着不急于一時,過會兒再診一次。
等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白愁飛便感覺十分困倦,在牢裡緊繃着神經,吃不到東西也睡不好,如今到了安穩的地方,卸下滿身防備,他特别想睡覺。
見白愁飛強撐着精神,司羽便道:“你先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白愁飛也沒猶豫,躺在床榻上,很快便陷入沉睡。
白愁飛平時站起來的時候人高馬大的,躺下來就變成長長的一條,客棧的床不夠長,他的腳還半懸在空中,司羽怕他睡不好,便給他拿了一個凳子墊着。
隻是睡夢中的白愁飛眉頭仍緊皺着,時不時嘟囔着什麼,手不由得摸向腰間的飛刀,顯然睡得并不算太安穩。
見狀,司羽便拆了腰間的香囊,給他焚了沉水香。
白愁飛醒來之時,先聞到了悠然清新的蓮花香,讓人仿佛置身于蓮花叢中。
這是司羽身上常年沾染的香味,白愁飛記得很清楚。
他連忙起身,卻發現房間内已經沒有司羽的身影了,隻有她留下的一盞香爐,正飄着袅袅青煙。
白愁飛垂下眼眸,她走了。
這時,房間門忽然被推開,白愁飛擡頭,來人正是司羽。
“你醒啦!”司羽眉梢眼角帶笑,提起手中的酒壺搖了搖:“要不要嘗嘗我釀的青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