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選了一處人不多的地方,帶着花滿樓走到河邊的台階旁。
河的兩邊種着垂柳,台階入水處,四周還長了些水草,當他們倆走近時,幾隻螢火蟲便從水草的葉子下面飛出來,有些驚慌失措。
螢蟲飛翅聲花滿樓還是能辨認出的,隻是他也有些驚奇,這些小蟲們很是膽小,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出沒,沒想到竟然能在此處遇見。
螢火蟲們雖然被人聲驚擾,但在聞到清新的草木之氣後很快平靜下來,在司羽的身周飛舞着,似乎想要親近她。
司羽手指微動,似有一股無形之力将它們推走,沒有了那股草木之氣,它們便依着本能反應遠離人群,漸漸飛遠了。
花滿樓的耳力極佳,擅長辨認輕微細小的聲音,他曾通過花瓣掉落的聲音數出了一共散落了多少花瓣,若不是陸小鳳攪局,他幾乎分毫不差。
但在司羽身邊,他卻有時很難捕捉到司羽的動态,就比如現在,他能辨認出這些螢蟲靠近又飛走的振翅聲,卻不知司羽做了什麼。
“這裡水流平緩,正适合放燈。”司羽看着河面上随着水流緩緩飄動的河燈,輕聲道,而後走下台階,俯身将手中的河燈放在水中。
這兩個河燈是司羽随手從攤位上買的,現在才有空注意它的形狀。
樣式是司空見慣的荷花燈,但制燈的人很用心,片片花瓣薄如蟬翼,又用粉色的顔料漸漸暈染,再小心的粘在一起,花瓣層層疊疊,蕊芯處燃燒的紅燭又為其增添幾分光輝。
順着這盞蓮花燈,司羽又看向河面上的其他河燈,每一盞河燈上都沾染了放燈人的思念,彙聚成涓涓細流,流入地府,向逝去的先人們傳遞祝福與想念。
河的對面也是街市,人流如織,每一處适合放燈的地段都擠滿了人,他們身後的千家萬戶,家家戶戶都開始燃香供奉先祖,香火彙聚成雲,可上達天庭。
在人們不知道的地方,這個世界在慢慢升級,本來在人們心中隻是神話傳說的天庭地府,也在逐漸成型。
但最先在世間出現又最容易出問題的,卻是人們最為懼怕的妖魔鬼怪,這個世界要升級總是要經曆一番磨難的。
花滿樓見司羽久久駐足于此,稍有不解,便也走下台階,悄然走近,輕聲問她:“怎麼了?”
司羽收回紛飛的思緒,搖了搖頭,回道:“隻是一時有些出神。”
花滿樓向來妥帖,自是不會多問,便也把手中的河燈放在水中,聽着它順着水流漸漸漂遠。
司羽見那盞河燈上并未染上花滿樓的氣息,便知他此時心思并不在放河燈上。
也是,作為花家夫婦最小的孩子,他出生時父母的年歲就不小了,上一代更是早已不在,他沒有經曆過親人好友的離世,自然不會用河燈來寄托哀思。
司羽本來因河燈而翻湧的心緒,此刻忽然甯靜了下來。
她來到此間世界時,便與天道做了交易,她借機休養生息,天道得其分散溢出的神魂之力自我升級。
天道都沒有多求她幫忙,自己又何必把這些事情背在自己身上呢?
想開了之後,司羽的興緻越發好了,拍了拍花滿樓的手臂,和他繼續遊玩起來。
繁華的燈會,司羽算是遊玩過許多回,大多大同小異,街上人流如織,路邊的小販們熱情的叫賣着,還有人圈了塊地玩雜耍賣藝,表現精彩時還能博得滿堂彩。
司羽跟花滿樓看了一會兒,臨走時還抛了一塊不小的銀子作為賞銀。
又在套圈的攤位上套了幾個陶瓷小擺件,随手塞了一個給花滿樓。
花滿樓珍重的将那個陶瓷兔子擺件塞進袖袋裡,跟着司羽從街頭逛到街尾,手裡便塞滿了司羽随手買的小玩意兒。
見司羽仍興緻勃勃,花滿樓便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糖水鋪子,我們吃碗糖水後再接着逛,如何?”
司羽當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跟着他走進藏在巷子裡面的那家糖水鋪子。
做糖水的是位老婆婆,似是與花滿樓相熟,見到他帶着一位漂亮的姑娘過來喝糖水,笑的見牙不見眼,還把自己給老頭子專門做的酥酪也端了兩碗上來。
酥酪是一種奶制品,口感類似于現在的雙皮奶,在古代是一種不常見的甜品,一般人家是不會做的。
司羽道了聲謝,取了湯勺品嘗,老婆婆的手藝确實很好,酥酪彈潤爽滑,搭配的蜜豆也甜蜜可口,很合司羽的口味。
司羽一邊品嘗,一邊跟花滿樓說起這酥酪的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