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便隔幾日到城外的山上采藥,後來又跟她經常去賣草藥的藥鋪問了些簡單藥材的炮制方法,賺得錢慢慢變多了。
加上司羽偶然間在懸崖峭壁上采摘的一棵珍惜藥材,手裡的銀錢便不缺了,還将他們現在租住的小院買了下來。
司羽給自己配了修複心脈的藥,加上揚州慢的内力,花了半年時間,終于将身上的傷全部治愈了,面色也變得紅潤有光澤。
周圍的鄰居們也知道司羽離開了六道堂,又見她有養家的手藝,便想着給她做媒。
梅氏在她們的勸說下也動了心,畢竟司羽已經二十歲了,在大梧已經是大齡未婚女子了。
就在梅氏期期艾艾、旁敲側擊司羽的想法時,甯遠舟找過來了。
司羽對他的到來也十分詫異,雖然沒有主動關注過他的境況,但司羽經常去藥鋪,也是能碰到不少過來買藥的舊同僚,聽他們提過甯遠舟已經升任副堂主了。
甯遠舟出身地獄道,能打敗一衆人物升任副堂主,可是讓很多人驚掉了下巴。
就算司羽再不關注,他們看見司羽也會跟她提起,畢竟司羽可是甯遠舟曾經的得力幹将。
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忙于堂内事務,跑過來找她做什麼?
甯遠舟在司羽家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等察覺到旁邊院子開了門縫觀察時,才略帶尴尬的敲了門。
他升任副堂主之後,主動跟宋老堂主提出許多革新建議,其中一條便是将地獄道改成總彙剖析各路情報的森羅殿。
森羅殿的主要人員便是之前因公受傷遣退的六道堂道衆們。
因為是試運行,隻征調了部分合适的人員,司羽便是其中之一,調令會有專人送給他們。
甯遠舟鬼使神差的拿了司羽的調令,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在司羽院門口了。
因為心裡的那點别扭,甯遠舟過問了許多剛剛退役的道衆們離開後的生活情況,卻偏偏故意漏掉司羽。
而司羽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半年都沒有在他身邊出現過。
若不是甯遠舟記得大部分地獄道道衆們的家庭住址,怕是找不到她了。
甯遠舟穿着六道堂的官服,司羽不想鄰居們多想,将他迎進院子後,院門大開,路過的人一眼便能看清院子裡的情況。
而甯遠舟看着一襲青衣的司羽,倒是忽然有了幾分忐忑。
在他的印象裡,她常年穿着六道堂的官服,幾乎不施粉黛,以旁的身份潛伏的時候他不一定跟她一起出任務,所以他很少見過她别的裝扮。
今日見她穿着窄袖青衣,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臂,青絲半绾,襯得她本就清麗的容顔越發皎潔出塵。
察覺到甯遠舟停留在她手臂上的視線,司羽後知後覺的把袖子放下來了,她方才在晾曬炮制好的藥材,為了方便便将袖口挽起來了。
司羽并不是在意男女大防,她之前發現她身上有多處傷疤,便特意制了舒痕膠,加之内力已有小成,身上的疤痕便全部消掉了。
原身手臂上之前有一處寸許長的刀疤,司羽也不知道甯遠舟是不是發現了。
甯遠舟見小院隻有司羽母女兩人,梅氏又是個一眼便能看出她性子柔弱的人,他不方便在此多留,便把調令拿了出來。
看到這紙調令,司羽便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生是六道堂的人,死是六道堂的鬼,進了這一行,不是她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司羽冷笑一聲,雙手接過調令:“勞煩甯堂主親自送過來,屬下不勝感激,寒舍簡陋粗鄙,就不多留甯堂主了。”
甯遠舟不懂司羽為何突然變了臉色,見她已有逐客之意,便沒再多留。
他剛踏出院門,司羽就把門關上了,徒留甯遠舟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視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快走幾步準備離開這條街,耳聰目明的他便聽到了幾位婦人談論司羽的聲音。
“也不知道剛才那位大人找司家丫頭做什麼,不是說已經離開公門了嗎?我本來還托了媒人準備上門替我娘家侄子求親呢,現在…”
“就是,司家大丫頭年歲不小了,我本來也想給我本家的小子們問問的…”
婦人們細細碎碎的談話裡,甯遠舟知道了司羽這半年來大約做了些什麼,忽然懂了她剛才為何臉色不好。
司羽她已經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有了新的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的工作,與友鄰和睦相處,甚至即将談婚論嫁,有新的生活。
他這是,好心辦了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