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雖然減少了暗殺任務,但很多密報節點是他帶領衆人打通的,外出任務中也免不了需要殺人。
這麼多年來,甯遠舟都不記得自己手裡究竟有多少條人命了。
梧國六道堂、安國朱衣衛、褚國不良人等機構,雖然其功勞不為百姓所知,但作為掌權者的爪牙,百姓們大多對其聞之色變。
甯遠舟這個年紀輕輕的副堂主,在梧都局部地區還是能達到小兒止啼成就的。
畢竟他冷着臉不苟言笑時,壓迫力十足,就算是他的好兄弟于十三——六道堂鼎鼎有名的交際花,也不敢在那個時候出言。
說曹操曹操到,一身白衣,頭戴蝴蝶顫枝發簪的于十三像個花蝴蝶一樣翩然而至。
“小羽兒,有沒有想你十三哥呀?”于十三靠在鴿舍門口的柱子上,一臉自戀的撩了撩頭發,露出他俊美無俦的容顔。
司羽将手中的鴿食放下,雙手抱臂:“不想。”
于十三故作哀怨的歎了口氣:“可是我很想小羽兒你的,想你的…”
他的話沒說完,瞧見甯遠舟滿臉冰霜,便收斂了調笑的神色,開口直言:“我的雪膚霜用完了,小羽兒,你再幫我制些呗!另外再幫我制點舒痕膠,我有用。”
司羽颔首:“我剛改良了方子,過兩天再拿給你,價格照舊。”
于十三下意識回嘴:“你升職了以後也不漲價啊?”
司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轉而看向甯遠舟,淺笑着問道:“甯頭兒需要嗎?給您半價優惠哦。”
于十三不樂意了:“為什麼老甯可以半價?”
司羽莞爾一笑:“可能因為在我眼裡,甯頭兒比你順眼些吧。”
于十三撇了撇嘴,不再多問了,揮了揮衣袖,花枝招展的離開了。
鴿舍并不是個适合談話的地方,兩人對視一眼,便默契的走出鴿舍。
兩人走在青石闆鋪成的小路上,邊走邊談論着公事。
甯遠舟這回孤身出遠門是為了查貪官,監察各級官員本該是人道道衆的責任,但甯遠舟在查看曆史記錄時發現人道似乎有人渎職,拿人錢财替人掩蓋。
為防走漏風聲,甯遠舟便決定自己去查。
但就算是甯遠舟出手,也隻查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以他在六道堂的地位,不敢犯下這麼大的事。
“所以你推測這背後主使是誰?”司羽挑了挑眉梢,見甯遠舟也側過身來看她,兩人異口同聲:“趙季。”
趙季是人道道主,家中世代缇騎,是當初的副堂主候選人之一,此人極為貪财,但背後有人撐腰,給他掃尾,甯遠舟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司羽也看不慣他,趙季此人并不貪花好色,大概在他看來,隻要有錢有權,要什麼有什麼。
他跟司羽的不對付,歸根結底還是他看上了畜牲道察子們經營商隊賺得的錢财,三番五次跟宋堂主提及要把這些錢财收歸堂内所有。
除此之外,沒有經營商隊的的察子們每月的開銷他還想方設法的要縮減,根本不給底下的人留活路。
司羽當時便查資料列數據,把各道道衆們的花銷通通列出來,明明他們人道才是花費最多的,哪來那麼大的臉縮減别人的開支。
不過司羽怕他遷怒到自己家人身上,便讓甯遠舟出了這個頭。
但統計數據是司羽的強項,甯遠舟拿出來那麼洋洋灑灑的一大堆證據,趙季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會恨上她,暗地裡下了不少絆子,甚至還指使手下在司羽下職回家的路上劫殺。
司羽的内力早已恢複,甚至更上一層樓,打倒區區兩個小毛賊自然是不在話下。
但也被放心不下、暗中保護的甯遠舟察覺到她已恢複實力。
對于他的不解,司羽坦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離開六道堂,總比武功高強的人脫離時要簡單的多。”
聞言,甯遠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六道堂裡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
司羽看他臉上的神色,勾起唇角:“以前或許有,現在,沒有。”
甯遠舟聽她這話,臉色喪喪得,眼尾都耷拉下來了,這女人還真是善變,之前還對他表白說心悅于他,現在卻說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他就不值得留戀一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