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霍林河眼底清澈,不像是作僞,他強壓下失落的情緒,忍着不暴露出哭腔,心裡暗罵這該死的淚失禁。
“都是男人,别裝了,你根本不喜歡現在的我,對現在的我根本沒有欲/望,是不是?
看來蘭姐說的對。”
江汀隅自嘲一笑,“你對之前的我一見鐘情,是喜歡那雙灰色眼睛吧?之前見你經常盯着我看,可現在,你從來不會盯着我這雙墨綠色眼睛看。
是不喜歡嗎?”
霍林河聽着,從最初的疑惑到震驚再到現在的世界觀崩塌,連忙喊着“打住打住!”,不然事情會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江汀隅一臉看透的表情,眉眼間淡漠中是霍林河從沒見過的落寞,就這樣靜靜等待着下文。
“汀隅,你想多了。”霍林河伸手,将大長官本就不整齊的頭發撥弄得更亂,朝額頭嘬了好幾口才說: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論是灰眼睛還是綠眼睛,我都喜歡。況且,最初我注意到你,是因為你那渾身散發着的冷淡的氣質。
至于為什麼現在不敢盯着你的眼睛看……”
霍林河輕笑,湊到江汀隅耳邊低語:“那是因為,我隻要一多看幾眼,就忍不住想要上你啊,乖乖。”
“你!”江汀隅揉揉發紅的耳朵,知道臉上一定也紅的不成樣子,幹脆低下頭來,不看霍林河,“我又不是不同意。”
哪兒用那麼克制。
“可我不想這樣草率,我愛你,更想要尊重你。”
霍林河掰過江汀隅的頭,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想,我們的第一次最好留在我們結婚那天,足夠謹慎,也足夠莊重,而且很有意義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怕你害怕,那幹脆等到你做好準備跟我過一輩子的那天。
“江大長官,你這麼問,是對你自己的魅力不自信?”
見江汀隅閉口不談,他知道,他猜對了。
剛開始,他不清楚為什麼這樣強的一個人,會低下頭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根本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下位者的位置而言的,他把自己的弱點,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他。
霍林河不想他這樣。
他的長官,就應該高高在上,如皎皎雲中月,悠悠岩上雲,不沾染分毫塵埃。
可現在,他想清楚了。
不愛他的父母,飽受欺淩的少年時代,還有遭遇的背叛……江汀隅外表看似無堅不摧,實則内裡千瘡百孔。
隻是用一堆破銅爛鐵将它保護起來了而已,一旦遇到外力,就會瞬間土崩瓦解,四散奔逃。
“江汀隅,你永遠不用擔心我會不愛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親手殺了我自己。”
變心的男人才最可恨,他永遠永遠不會允許他是這種人。
做不到?那就死掉好了。
“別這樣說。”江汀隅捂住他的嘴,勾起了唇角,“我相信你。還有,對不起,我不該一聲不吭就偷偷跑開的,害你擔心。”
雖然本來就打算告訴霍林河,卻沒想到還是遲了點。
“汀隅,如果下次你再一聲不吭就消失,我就把你鎖起來,哪兒也不能去。每天除了見我就是見我,反正我房子多的是,你想住哪裡都行。
可以嗎?”霍林河眼神晦澀,刻意捂住江汀隅雙眼,再次吻了上去。
“别鬧。”
江汀隅心裡隐隐不安,卻又瞬間壓下去,慢慢回應,“好,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任你處置。”
*
“江汀隅,你幹什麼了嘴巴這麼腫,好像還破了點皮兒?”孫旭大大咧咧,直愣愣問了出來。
見江汀隅剜了一眼霍林河,孫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又是一驚,“你嘴怎麼也腫了,你倆打架了?”
趙惠蘭、陳鶴年一臉無語,表示沒眼看。
江汀隅、霍林河:莫名有些尴尬是怎麼回事?
“……”
看着他們四人一臉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饒是遲鈍如孫旭,也覺察出了點端倪。
“我,我……你,你們。”指指江汀隅,戳戳霍林河,看看趙惠蘭,瞥瞥陳鶴年,終是自暴自棄,想要逃離。
“走吧走吧,防禦設施這幾天也修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紮西頓珠呢?”
“我在這裡!”衆人直覺頭頂一片黑壓壓,少年趴伏在念青後背上,示意它變回原樣,随後從鳥背上跳了下來。
“這是……鷹?”霍林河雙眼發光,想着要是他也有一隻就好了,真酷啊,到時候帶着汀隅去旅遊飛行。
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少年難得挺了挺胸膛,“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阿爸傳給我的。世界上,僅此一隻。”
“哦,既然這麼珍貴,你就這麼大大咧咧讓我們大夥兒見了?”孫旭撇撇嘴,覺得這小孩還是涉世未深。
“之前不是瞞着你們嗎?”少年咧嘴,眉眼彎彎,“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