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想到這裡,便不想再跟村長虛與委蛇,他出門去找小苗,卻看見小苗已經在院子裡等着了,她不知道跟小英說了什麼,神情很不自然,看見謝朗出來,竟然沒有跟他說話。
兩人從村長家告辭,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謝朗感覺到小苗的冷淡,心裡如火煎一般。小苗其實并不是故意不理人,她心裡一直在想跟小英的對話。
小英快出嫁了,她的房間滿眼都是紅,讓小苗想起當年父親娶繼母的時候,她别過眼,對小英笑笑,拿出送給小英的首飾。小英很驚喜,她沒想到小苗這麼快就能重新拾起自己以前的手藝,而且還越做越好了。
“小苗你真厲害啊,這做的也太好看了,肯定能賣不少錢了。”
小苗笑笑,道:“這主意都是謝大哥想的,也是他帶我去采的花。現在這些首飾确實能賣出去了,不過做首飾确實比我想象的要難的多呢。”
小苗提起謝朗,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笑意,小英揶揄她一眼,笑道:“你跟謝朗,現在,是什麼關系啊。”小苗愣了一下,道:“就是跟以前一樣啊。”
小英詫異道:“怎麼可能啊,你們共處一個屋檐下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有在一起啊。”小苗覺得這個問題很無厘頭,她道:“我們兩個本來就是演戲啊。”
“演戲?我覺得你們兩個在一塊,就像真夫妻一樣啊。我娘說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跟謝朗不就是這樣嗎?”小苗沒法反駁小英的話,她想起謝朗,心裡面就像是有風吹拂過來,微微顫動,以前她總想着要多賺錢,好能回報謝朗的恩情,從來沒想過要賴在謝朗家不走,也沒想過要嫁給謝朗,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孤女,什麼都沒有,談什麼嫁人呢?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真的把謝朗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她腦海裡又想起謝朗去打獵的那幾天,她看哪裡,哪裡就有謝朗的影子,那種想念的感覺,就像是在腦子裡不停的回馬燈,每一天都期待着又回憶着。她已經沒法想象生命中沒有謝朗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小英看小苗像是呆住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跟她說起楊餘金和雲顧氏的事,這件事在雲杉村傳的很邪乎,說什麼的都有。小苗知道這兩個人的死訊,連眼皮也沒眨一下。
“你不知道,這兩人死的都可邪乎了,尤其是楊餘金,你知道是怎麼死的?”小英的臉上一團紅暈,興奮的眼睛看着小苗,小苗搖搖頭,她其實并不感興趣,她腦子裡在想跟謝朗的事。
小英一笑,道:“是馬上風,就是那種死法。”小英跟小苗講了馬上風是怎麼回事,小苗厭惡的皺眉,這個楊餘金不光活着的時候是個混蛋,連死都死的這麼惡心。小英說起這些事,看了小苗一眼,小聲道:“這村裡人對他們兩個人的死都可有說法了,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懷疑謝朗呢。”
小苗聽見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她道:“跟謝大哥有什麼關系,他去找楊餘金,找雲顧氏,都是因為我,他們怎麼不說是我幹的。”
“哎呀,你别生氣,他們都是胡說的,我爹都說他們了。再說了,雲顧氏是發燒燒死的,楊餘金是自己作死的,跟謝朗肯定沒關系呐,我們都知道的。”
小苗眼睛有點紅了,她對自己要回村的這個想法非常後悔,謝朗在村長那裡肯定也聽見這種說法了,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難受。小苗坐不住了,她跟小英告别就到院子裡等謝朗,大紅的喜字不停的刺她的眼,她的腦子很亂,想起給謝朗惹的麻煩,想起這些日子跟謝朗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小英的話,她理不出頭緒。
直到看見謝朗從屋裡出來,她腦子裡的想法都安定下來,心跳卻越來越快,她捕捉住這一點奇怪的變化,一路上都在想。完全沒注意到謝朗在旁邊焦灼的樣子。
小苗面無表情不說話,謝朗也不敢開口,兩個人竟然一直沒有說話的走完了上山的路。回到家,正是吃午飯的時間,謝朗去做飯,小苗去了房間,她拿出之前給謝朗做的衣服和鞋,這些東西本來在謝朗打獵回來的時候就應該送給他的,可是小苗每次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她心裡覺得送衣服和鞋是很親密的舉動,她覺得自己沒有身份送謝朗這樣的東西,怕謝朗會因為怕不知道怎麼拒絕她而兩難。
小苗撫摸這那衣服的布料,要是再不送的話,夏天就要過去了。小苗擡起頭看向窗外,陽光還是那麼熱烈,可夏天快要過去了,她忽然有種很強烈的欲望想要趕上這個夏天,趕上這個夏天去問問謝朗,想不想穿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