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之後時間還早,他暫時不弄羊毛,而是先給小苗做了幾個月經帶。不多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謝朗起身開門,是一個官差,謝朗拱手行個禮,道:“官爺好。”那官差擺擺手,道:“是你把張茂捆了。”謝朗知道這張茂就是隔壁的那個男人,便道:“是小人。”官差看了他一眼,道:“為什麼捆他。”謝朗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那官差卻哼一聲,道:“你與那尚桂花是否有奸情?”
謝朗眉頭一皺,他知道這種事當事人最難解釋清楚,拳頭便握緊了,剛要出手,小苗從季師傅家出來,大聲道:“這位官爺,我家男人是去幫尚大姐平事的,街坊鄰居當時都在場,是因為那男人動手打自己婆娘,不捆了控制不住,我男人才動手的。我們才搬過來滿打滿算就四天的光景,連誰是誰都還分不清呢,哪來的奸情呢。”
張桃也在旁邊看熱鬧,見狀也趕緊過來幫腔,道:“哎呦呦,這光天化日的,官爺怎麼說笑話啊,誰不知道這尚桂花的男人是個混蛋,打自己婆娘,豬狗不如的東西。好不容易有個願意幫幫尚姐姐的,這就被扣上帽子了,那這以後誰也不敢管了。你說說你們,打人的事不管,倒跑到這冤枉起人了,哪有這種道理。”
尚桂花也從屋裡出來了哭着道:“還有沒有天理啊,我被人打沒人給我做主,倒是來冤枉我,冤枉我的恩人呐,那個天殺的,把我打成這樣,你看不見是不是,你就認識他是你們衙門的郵差,不認這些傷是不是。”
小苗和張桃過去扶着尚桂花,三個人在謝朗面前站定,跟官差相對着,那官差頓時感覺到壓力,他看看躲在人群裡的張茂,摸摸鼻子道:“怎麼跟官差說話的,一群婦道人家,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張桃哼一聲,道:“說不過我們,便拿婦道當上借口了,要是這樣都能做官差,我看我們巷子裡的女人個個都能當得。”
站在人群裡的女人見到這幅場景,心中都有股火一般燃起,身為女子,誰不被人看輕過,誰又沒被人開過不舒服的玩笑,甚至被打過,被侮辱過,那些人都是一句輕飄飄的“婦道人家,開個玩笑,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就揭過去。
那官差看到巷子裡的女人一個個都往前進,他握緊手裡的刀,道:“你們要幹什麼,造反不成?”小苗道:“不想幹什麼,就要一個道歉,打人的事你管不了,那我們就自己解決,就讓你給尚姐姐道歉,給我和張姐姐道歉,給謝朗道歉。”
那官差臉上控制不住的抖動,他确實有些怕了,後悔今天沒多帶一個人來,後悔聽了張茂的話,來找這個姓謝的人的麻煩,他看向張茂,那裡卻早不見他的身影。官差咽了口口水,道:“我道歉,給你們道歉。”
小苗感覺尚桂花的身體一松,她差點沒托住她。官差看了看他們,道:“我能走了吧。”這時謝朗走出來,道:“我送他出去。”小苗看謝朗一眼,謝朗沖她一笑,便跟在官差身後出去了。
小苗不知道謝朗做了什麼,但那官差從此再也沒有來過。雨還在下,巷子裡的女人們都跟着尚桂花後面,小苗看着她們道:“多謝各位姐妹剛才願意幫忙,我扶着尚姐姐先回屋休息一會,各位也請回吧。”
小苗跟那些女人對望着,雨點落下,在衆人頭上的傘上敲出聲響,她們都想說讓尚桂花去自己家裡,可都無法開口,他們做不了這個主,不管是女兒,還是妻子,甚至是婆婆,都無法做主讓家裡住進一個陌生的女人,他們的臉上都有些悲哀的顔色,尚桂花道:“各位不用擔心我,出了這種事,張茂那個狗東西肯定躲的遠遠的了,我就在家待着,誰也動不了我。”
大家聽了她的話,開始慢慢散開,即使她們還有些擔心,但現在也隻好回去。小苗和張桃扶着尚桂花進屋,小苗拿出藥酒給她擦,尚桂花道:“多謝你們了,還有謝兄弟,他幫了我,還惹上這種事,我真是過意不去。”
小苗笑道:“沒事的,他這個人就是心好,看到這種事不可能不幫的。再說了,那官差明擺着是瞎說的,誰要往心裡去了,豈不成了傻子。”尚桂花笑笑。
張桃歎口氣,道:“你說你,跟了這麼個男人,還不如和離算了。”尚桂花道:“哪那麼容易,我娘家還有個弟弟,要不是為了給他娶媳婦,也不會嫁我,和離之後更不可能回去。我雖有些漿洗衣服的手藝,可要自立門戶卻也遠遠不夠。不過他雖然打了我,可我也沒讓他好過,這種日子他既然要過,那我就陪着他過,看誰耗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