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國為始,三國為終。
這是哪兒?
荒蕪、冷清、毫無人煙,隐隐約約聽見水聲潺潺。
白錦躺在一棵巨樹之下,綠葉幾乎将她覆滅,吹來的風是冷的,她的衣服單薄,身軀也單薄。
緩緩起身,深綠的葉簌簌往下落,恍惚間為她織了條季節的裙。
她不知道自己又到了哪兒,又睡了多久。
驟然,她耳朵微動,是人的腳步聲。
孔明進山拾柴,往日并不會走太深,今日見小動物群體奔走,心生好奇,便跟随而來。
無數動物簇擁之中,女子身着錦布華衣,雙眸微垂,及腰長發未束,如瀑布傾瀉而下,容貌出塵清麗,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①。
聞聲,女子微微側目,眼神相對,他看見女子嘴唇動了動。
他并沒有聽到,那一聲“孔明”。
原來,是到了東漢末年。
她原本是21世紀的一位老師,辭職在家寫作,某日七星連珠,她和朋友開玩笑說這都可以穿越了,結果真的穿越了。
從三皇五帝到秦再到漢朝,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從歡喜到恐懼到冷漠到現在的順其自然。
這一覺,睡到了東漢末年,或許是剛睡醒,她的嗓子并不能正常說話,幸好還能寫字。
白錦跟随孔明回了家,她打量着這個地方,三顧茅廬的地方。
孔明沒有君子遠庖廚,他下廚做了飯菜,簡單至極。
當真是粗茶淡飯。
她不餓,也不想吃,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吃。
“白姑娘,你能否不要看着我。”諸葛亮如今十七歲,放在未來還是個學生,在這卻已經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
他生得不錯,青澀俊朗,此時雙頰微紅,眼神不敢直視。
白錦笑了笑,點點頭。
她起身,走到了小屋外的菜圃,揪一揪長得不太好的菜苗,碰一碰這株,摸一摸那株,普通不過的事,卻讓她玩出了樂趣。
諸葛亮看着她,心裡莫名覺得可愛。
他以為她是山裡的精怪,無怪他這麼想,實在是對方連發絲都不像是人,他知道自己或許不該把女子帶回家,可女子上前拉住他的手,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白錦就這樣住下了,她不說話,每天都很安靜,有時在他身旁陪他讀書寫字,有時陪他在菜圃裡種菜摘花,有時和主動上門來的小動物們玩耍。
諸葛亮習慣了她,還會在夜裡給她講故事。
他們之間漸漸熟悉,彼此習慣。
“阿錦,我去買點東西,你在家裡等我。”諸葛亮溫柔地囑咐。
菜圃旁的女子微微歪頭,一雙眼倒映出男人的臉,似乎全身心都是對方,她起身,像往常一樣抱了抱他,白皙的臉在男人的胸前蹭了蹭。
“好。”
即便已經有幾個月了,他卻還是會紅臉。
“我很快回來。”
白錦看着他三步一回頭的模樣,臉上帶笑,“真是可愛。”
沒錯,她早就能開口了,隻是當個啞巴也挺好,逗弄孔明更是有趣,他們之間說不上誰主動,非要說個一二,就是暧昧,但到現在,也隻止步于擁抱。
白錦需要适應這裡的生活,所以暫時借住,孔明對她似乎有點心思,但她這人,并沒有半點情愛意思。
諸葛亮此次不僅是買東西,好友來了此處,他作為東道主,怎麼也得去見一面,按理說要請來家中,隻是阿錦在,他有私心。
徐福和黃承彥見到他來,歡喜得很,連忙招呼。
“許久不見,孔明近來可好?”徐福問。
他和徐福相識實為意外,徐福為兄弟犯了事,被救後來了琅琊,兩人一見如故。
“這不必說,看着紅光滿面,想來是有好事發生。”黃承彥揶揄,大多是玩笑。
這是慣常的寒暄問候,諸葛亮一向都是直言擺手,可近日确實不同往昔。
不過他還沒說話,徐福又先一步道:“說來孔明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也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說到這個,我有一女,名喚月英,雖容貌不佳,黃發黑膚,才能卻是和你相配,不知孔明覺得如何?”黃承彥問道。
“月英之才,确實出衆。”徐庶有幸見過一次,聞言便搭話。
諸葛亮并非俗人,容貌乃身外之物,自幼他對妻子的期待也并非貌美,可是如今已非往日。
他同白錦雖未成親,卻已如夫妻般相處,她口不能言,若他另娶她人,豈非讓阿錦有口難辨。
他孔明斷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我已有心上人,月英雖好,我卻不是良配。”
他自貶拒絕。
“哦?什麼時候的事,我們竟然不知道。”徐庶和黃承彥面面相觑,都生出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