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人一人在家?”白錦被下人引着來到書房。
偌大的辛府安靜得針落可聞,沒有人煙氣。
“您來了。”辛毗笑道,“冀州如今危急存亡,家中妻女小兒便去幫忙了,盡一點綿薄之力。”
他的桌上攤放着如今九州地圖和一本兵書。
白錦走進書桌,一邊翻看着一邊道:“我原以為辛大人家中僅有妻女小兒幾人,惋惜家中冷清,卻得人告知恰恰相反。辛家算是大族,旁的不說,大人家中兄長辛評就是昔日袁公忠臣。”
早年效忠袁紹,後效忠袁譚,同效忠袁尚的審配等人相争對立。
如果說審配還會為己謀私,不算純粹忠臣,那辛評就是名副其實的忠臣,忠心于袁譚,本質也是因為他是袁紹認定的繼承人。
曹操攻打冀州,辛毗歸降消息出,辛評氣憤痛罵,帶着辛家滿門自缢。
這位兄長是固執的封建忠臣,以忠義約束自身,也約束家人。
辛毗眼皮一跳,兄長的名字一出,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他和兄長并不親近,彼此瞧不上對方的性子,多有口角,他暗投曹操一事也是瞞着對方做的。
“是。”辛毗陪笑。
“瞧我,差點忘記正事。”白錦狀似懊惱,“适才見了血,記性也不好了。”
“您但說無妨。”辛毗道。
“辛大人雖說不再投靠曹操,可我這心不安啊,夜裡輾轉難眠。”白錦輕歎,峰回路轉,雙眸沉沉,“今日雖戰勝,可隻是一時的,但如果辛大人肯為我排憂解難,那我就相信你的心意,也不會至于見了辛家人就想起戰場上的血腥味。”
······
這是威脅吧。
他悄悄擡起眼皮,與那雙鳳眼對上,忙又耷拉。
此時的白錦一雙鳳眼含笑,背後的意味深長與威懾交織着,在辛毗對上那一刻順勢纏繞,像一條蛇在皮膚上遊走,冰冷,粘膩。
白錦拿起那本兵書,端詳半天,誇贊道:“辛小姐一手好字,辛家後繼有人啊。”
系統有點用處。
辛毗的腳往前走了半步,原本略微佝偻的身體慢慢站直了。
年近四十的男人和初見不一樣了,似乎顯露出真正的自己,這位曾經袁紹的臣子,到底不是普通人。
他有過人的智慧和眼力,更有自己的謀算。
“帝公子想要我做什麼,但說無妨。”辛毗原本順從的下位姿态變了。
“聽聞曹軍中與你聯系的是徐庶,如今冀州變了樣子,曹操恐滿心疑惑,不如勞煩辛大人為他解惑?”
出了辛府,劉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主公,您為何要讓辛毗去曹營,萬一他暴露我們,投奔曹操,豈不是······”他擔憂。
“暴露我們什麼,他知道什麼嗎。”白錦坐在高頭大馬上,“辛毗聰明,我都說到這份上,就看他要自己活,還是大家一起活,辛家人還在城裡。”
劉宏恍然大悟,随後又垂下頭,安靜不語。
【你猜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來的系統幸災樂禍。
見白錦不理他,自顧自地說,【他害怕,覺得你手段狠呐,宿主,你像個反派你知道嗎?大家都要仁君。】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手軟。”白錦道。
【辛毗現在不就是你的人嗎?】
“蠢不蠢,人家說順從你,就真的是忠臣。”她瞧不上系統,對它算計自己沒什麼好脾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直接讓系統閉嘴,正要辯駁的小系統發現自己被關小黑屋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曹營
夏侯惇的傷勢止住了,人卻沒有立刻醒來。
曹操臉色不好,原本勝券在握現在出了意外,他讓夏侯惇上戰場也是想着本次穩了,給他一個戰功。
不可能就此撤退,确實有幾個将領厲害,但論人數,冀州抵不過,而且,他手下不是沒有厲害的将領。
“張遼領兵。”他拍腿決定。
賈诩眼底陰贽,“主公,或許我們可以為以防萬一做些準備。”
他一開口,幾人都看過去,聽聽能出什麼好主意。
“你怎麼想?”曹操問。
“找人潛入城内,尋機點火,我們再進行火箭攻勢,聲東擊西又裡應外合,若火勢蔓延,更好。我們不是有内應嗎,讓其相助,若内應被控制,也可以借此潑到他們身上,增加内亂。張遼本事大,若派他潛入城中,幾率極大。”
冀州本就因為曹操要攻打人心惶惶,審配不肯歸降,非要打,百姓是最不希望打仗的,人心有異,任何一點變故都能支離破碎,亂中取勝極好。
“若火攻,傷亡恐怕不小。”荀彧道,“更重要的是,我們準備不夠,冀州既然有面具小将,難保不會有其他變數。”
正說着,來人報,辛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