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觀第一節上課的老師已經來到了跟前,男體委和那個男同學也進了教室。
鑒于第一節是語文課,而鐘菲正好是語文老師的重點監管對象,當下看見她的位置空着,語文老師忍不住開口詢問:“鐘菲呢?鐘菲去哪兒了?”
“可能有事吧,”男體委說,“剛剛好像看見她了,有點奇怪,不确定是不是她。”
“奇怪?”語文老師有點無奈,“她又怎麼了?”
男體委笑笑,“她往校門口跑了,跑得可快了,跟隻兔子一樣。”
男同學也附和道,“可不是嘛,不愧是咱班長跑冠軍。”
班上低低笑了一陣,語文老師也沒了脾氣,笑道,“讓她回來了找我。”
男體委爽快應下,“成,我轉告她。”
話音落,這一小插曲落幕,老師開始如常上課。
謝拾坐在座位上,冷冷看着那個上蹿下跳的男體委,在心裡冷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合上了眼。
林西彩一路狂奔,乘坐相反方向的公交,下車後繼續奔跑,回到家推開門,氣喘籲籲,額頭上布滿細密汗珠。
彼時鐘萍正在彎腰拖地,見門被推開她急匆匆跑回來,不覺吃了一驚,“忘帶什麼東西了嗎?”
下一瞬,林西彩未等呼吸平複,徑直撲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生日快樂媽媽,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她喘得太厲害,以至于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一些哽咽。
鐘萍愣在原地,欣慰感動得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就為這一句話特意跑回來一趟,傻不傻?”
林西彩沒撒手,搖搖頭,“我想早點說出來。”
稍稍平複情緒,林西彩繼續道,“我給您訂了蛋糕,晚上放學了帶回來,等我晚上回來給您過生日。”
鐘萍笑笑,慈愛地給她整理額前淩亂的劉海兒,“成,我知道,現在可以回去上課了吧?你這孩子......”
林西彩猛點頭,一顆心終于落地。
橫亘在心口的天塹被什麼東西填滿,不再如同昨日那般四處漏風,颠沛流離。
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愧疚和難過終于緩解了一二。
林西彩坐在公交車上,心情平複後,再一次陷入沉思。
除了第一次,為什麼之後每次陷入重複都這麼地碰巧,這麼的合她心意?
林西彩想到江邊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相遇,又想到上次的運動會,一顆心猛然跳了幾下,一個懷疑了許多次的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是他吧?
就是他吧?
她不相信這是巧合。
這怎麼可能是巧合?
......
謝拾彼時正趴在一本恐怖小說上閉目養神,袖子突然被人死死拽住,他睜開眼睛,便聽抓着他的人聲音發顫,“是你對嗎?”
謝拾坐直了身體,看向揪着他制服的那隻纖細白皙的手,蹙眉,“發什麼瘋?”
林西彩盯着他,有種不依不饒的笃定,“是你吧?”
“我怎麼了?”他問。
“你......”
林西彩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這種話要怎麼說?
說他讓時間循環了?
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覺得她是個神經病。
林西彩沉默片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謝拾将手抽回,似乎有些抗拒她的靠近:“我不知道。”
眼見他死活不接招,林西彩也沒了主意,一張俏臉上閃過幾分惱怒。然而她盯着那張優越冷寂的臉,心情很快又鮮明起來。
現在已知她這位好同桌有這樣的能力,那麼如果能把這個同桌發展成自己人,讓這種循環發生在考試的時候——她第一天把題目背下來,提前查好答案後,第二天再做一遍,那......她想考第幾考不了?
林西彩托腮直勾勾盯着謝拾的臉,像看一個blingbling的作弊神器。
如何讓這個超絕作弊神器心甘情願為她開綠燈,這是一個問題。
她正一臉貪婪盯着這個英俊的作弊神器,作弊神器忽而扭頭看過來,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冷冷吐出來幾個字:“異想天開。”
林西彩怔了下,而後失笑——異想天開?我在想什麼你也知道?
......
林西彩當天一放學就回了家,去取了蛋糕和生日禮物。
林西彩買的是一個肩頸的按摩器,比起付雪繁送的那個花裡胡哨的手串,林西彩自認為她這個禮物更實用一點。
她早早回家,将生日禮物歡歡喜喜地奉上,便跟在廚房裡跟鐘萍一起準備晚餐,母女倆心情都不錯,氛圍溫馨愉悅。
到了飯點,果不其然付家兄妹上了門。
這一次她做足了準備,付雪繁倒是沒找到什麼機會冷嘲熱諷,隻是暗戳戳打探了一下她送的禮物,稍稍拉踩了一下,強調了一下跟她比起來她是多麼多麼的用心。
這一頓飯吃得波瀾不驚,隻不過付硯修時而投來的目光,幽深探究,讓她莫名有些不安。
幾番波折,第二日,林西彩還是迎來了心心念念(擔驚受怕)的月考。
因為上次倒數第一的成績,她毫無疑問被分到了最後一考場。
并且同樣作為倒數,她和她的瘋同桌自然而然分到了同一考場,謝拾的位子就在她旁邊,兩個人隻隔着一個過道。
作為昔日的正第一,如今以倒第一的身份來到最後一考場,林西彩一進去就成了展覽品,到處都是戲谑、調侃的目光,甚至有人當場立下賭約,暗暗猜測她此次能否重回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