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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命運的真正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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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航沒有很困,看着牧禹睡過去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那種感覺像蟲子一樣腐蝕着他的心,他有很多話想說,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開始回顧,這一路走過來的各種事情,回顧他和牧禹的第一次見面,回顧父母殺人的時候,回顧自己的一切一切。

到頭來他在想,意義是什麼。

很多時候他并不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他更多時候活在的是陰霾下,活在無盡的黑暗中。

他害怕,他和自己内心中強大的自己相差太多了。

淩晨一點零七分,陳航坐在牧禹卧室的木椅上,椅背硌着後腰。牧禹側身睡着,右手搭在枕頭上,手指微微蜷起。

陳航又失眠了,他使勁晃了晃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床頭櫃上的台燈留着暖光,陳航掏出褲兜裡面的藥瓶。

是安眠藥,他失眠的時候就吃上兩粒。

十三歲那年的秋天很冷很冷。他記得那天的夕陽特别紅,放學回家,樓道裡停着兩輛警車,鄰居們扒在門口張望,看見他就趕緊關上門。媽媽被警察押着下樓,她穿着那件紅花棉襖,袖口磨得發白,看見他時突然掙紮着喊:“小禹啊…小禹”爸爸被反铐着,低頭走過他身邊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

領居們議論紛紛,從三言兩語他聽明白了。

父母殺了人,留了他自己。

他當時是什麼反應來着?

害怕吧?渾身都在發抖。

那個時候他想過要自己活下去,可是處處碰壁。

沒有人願意去管去收留一個殺人犯的孩子。

除了柳浮清

就是張家的媽媽。

柳浮清在大橋底下找到他時,他坐在塑料袋上,膝蓋抵着下巴。

“要跟阿姨回去嗎?”說話間,她掏出個塑料袋,裡面是溫熱的雞蛋餅,“先吃點東西。”

張家站在她身後,沒有其他小孩對自己的鄙視,而是同情心疼。

“你要跟我玩嗎?”

高中教室的窗戶總漏風,尤其是後排。他每天都坐在最後一排,把校服拉鍊拉到最高,隻露出眼睛。後排男生的笑聲刺耳的讓他心寒,有時夾着他的名字。

有次他去廁所,聽見隔間裡有人說:“他爸媽殺人的時候,說不定他就在旁邊看着。”他站在水池前,打開冷水龍頭,把手伸進去,洗了一次又一次的臉。

陳航,别聽。

陳航。求你了。不要聽。

冷靜下來,走出去。說的不是你。

走吧陳航,求你了。不要聽。

牧禹的呼吸聲突然變重,翻了個身,被子滑到腰間。陳航伸出手替他拽上去。

“晚安。”

刀片是在床頭櫃裡拿的,切水果用的小刀,刀刃三厘米長。是他之前留在這裡的,本以為牧禹會全扔掉,結果牧禹根本沒有動。

走出牧禹卧室的時候,他站在窗前,月光正正好好照着他的手臂。

刀刃在月光下發着光。

安眠藥還剩下十幾粒,他掀起左手袖子,刀片剛接觸皮膚的時候,他用力一劃。

血滴在地上,他甚至感覺不到痛。

很鈍的刀,這一刀下去很深。

有點痛。

不要死在這裡了吧,好晦氣哦。

他将安眠藥倒進嘴裡就着水喝下去。

攥着小刀開門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有點暈了,血一路滴到門口,好暈。

越來越多的血。疼。

風把門吹上,“砰”一聲巨響,陳航倒了下去。

牧禹穿着衣服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沙發上沒有人。

陳航走了?他突然心裡莫名的不安,穿上拖鞋下床的時候,借着月光朦朦胧胧看見地上的血迹。

我操。

你他媽的陳航。

牧禹甚至沒有多想,急急忙忙打開門。陳航就這麼倒在電梯前,月光讓那片刺眼的紅愈發明顯。

不能這樣。

陳航。

不準死。

他沖過去去摸陳航,還有體溫,還活着。

“救護車…”牧禹喃喃着,“快叫救護車……”他摸出手機,屏幕亮光照出他臉上的淚。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牧禹已經把陳航抱在自己的腿上,他害怕的說不全話。

“我朋友割腕了,地址是華爾街日洛小區六單元,我把他抱下去,麻煩你們快一點好嗎?”

他又給張家打去電話,這種事情或許張家比他更知道應該怎麼面對。

急診室的走廊飄着消毒水味,牧禹坐在長椅上,他握着陳航的外套,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牆上的鐘走得很慢,秒針每動一下,都像在他心上割一刀。

柳浮清趕到時還穿着睡衣,面色蠟黃。

“小航呢?”她抓住牧禹的肩膀,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他怎麼樣了?”張家跟在後面,氣喘籲籲的,拿着的包裡面裝着他的藥。牧禹想說話,喉嚨卻像塞了團棉花,隻能指了指急診室的門。

手術燈滅了的時候是在淩晨三點十七分。

醫生說洗胃及時,傷口沒傷到動脈,但需要住院觀察。牧禹跟着護士進病房,看見陳航躺在那裡,臉色白得像紙,手腕纏着紗布,輸液管連着透明的袋子。柳浮清輕輕握住陳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低聲說:“傻孩子,怎麼就想不開呢…”

牧禹退到走廊,靠着牆滑坐在地。他好累。

天亮時,柳浮清帶着張家去買早餐,病房裡隻剩牧禹和陳航。窗簾沒拉嚴,晨光淡淡的灑在陳航臉上。他的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牧禹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為什麼?”牧禹的聲音沙啞,“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盯着陳航纏着紗布的手腕,喉嚨發緊,“有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能相信我?還是說,你根本不把我當朋友。”

陳航别過臉,看向窗外。

牧禹突然抓住他的手,握得太緊,陳航感到傷口一陣刺痛。“陳航,我…”

一滴眼淚落在陳航手背上,很燙。牧禹擡起手,用袖子擦眼睛,可是根本擦不完,淚也根本止不住。

“我從來沒有生氣怪過你,我真的沒有。”他低聲說,“我知道你痛苦,陳航…我們不能活在過去的黑暗裡,你看陽光總會來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可是…”

陳航喉嚨發緊,想說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牧禹突然松開手,捂住臉,肩膀劇烈起伏。

“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可是你什麼都不願意說,什麼都不願意…”他的聲音悶在掌心裡,“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把我當朋友?”

“牧禹,你知道你是黃色的嗎?”

陳航看着牧禹顫抖的身體,想起很多年前,在柳浮清家,張家把他帶到自己房間,說:“以後這就是你的床。”那時他縮在牆角,看着陌生的房間,張家突然塞給他一個遊戲機,說:“一起玩啊。”

“牧禹,”陳航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我……”他沒說完,牧禹突然放下手,一把抱住他,力氣大得幾乎要把他揉進懷裡。陳航聞到牧禹身上的味道,是他用的玫瑰花味道。

“别死了,”牧禹的聲音在他耳邊,真真切切的心跳體溫都讓牧禹無比安心,可他現在卻是源源不斷的後怕。

“求你了,别死了。你要是難受,就打我,罵我,随便怎麼樣,别一個人扛着……”

他的眼淚滴在陳航的病号服上,暈開深色的痕迹

窗外傳來鳥叫聲,清脆而尖銳。陳航慢慢擡起手,回抱住牧禹,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在發抖,他閉上眼睛,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兩下,像那麼真實,那麼沉重。

也許,他可以再試試,為了這個在淩晨三點抱着他哭的人,再試試。

“小魚魚…你現在是不是讨厭死我這個矯情鬼了?”

“不讨厭…一點都不讨厭。”

陳航歎了口氣,“活着很沒有意思…我好累…。”

牧禹剛想繼續說話,醫生走進來看了看陳航的狀态,随後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

“之前出院現在自殺進來的。”

“咳…”

“你現在的病很嚴重了,吃藥沒有用的話,隻能物理治療了…”

陳航坐起身,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不許喝水不許吃東西,到時候會給你安排電休克,聽到了嗎?”

陳航頓了頓點點頭。牧禹看着醫生立刻,心疼的握住陳航的手腕,“疼不疼?”

“有一點…”

“你會害怕嗎?”陳航突然笑着看他,牧禹低頭看着陳航胳膊上的紗布。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

“不要留我一個人。”

牧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能感受倒陳航的手抖了一樣,沒有人接話,一切都沉默下來。

“好傻啊。”陳航看着他,突然就也覺得為什麼不能活下去呢。

對啊,一切都步入正軌了,為什麼還要留自己在過去呢。

“你以後要是…想起自己的過去了…你就來找我。”

“算了…你直接來我家住行嗎?我要時時刻刻看着你。”

“甩甩呢?現在自己一個人?”牧禹愣了愣,“讓季敏去幫我們喂飯了,不用擔心。”

陳航看向窗外,“他們說,這個電休克會讓人記憶力下降,你說我會不會忘掉你忘掉所有人?”

“那我就讓你一次一次記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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