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
秦衍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
突然和噩夢裡時時糾纏他的那句“我恨你”重合,秦衍心髒驟然一縮,眼前發黑,額角突突直跳。
怎麼會不喜歡他呢?明明前世她愛他至深。
哪裡出錯了,難道是他重生引發的蝴蝶效應?
不,不行,許聞不能不喜歡他,許聞必須和他在一起,他重生的意義就在于此,他必須得到她!
秦衍呼吸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急迫地想說些什麼,但混亂的詞語擁堵在嗓子眼,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情緒太過強烈,平日裡溫和帶笑的五官猙獰地扭曲,唇線繃的死緊,眼中的痛楚狂湧而出——許聞盯着他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開口,“我也不讨厭你。”
這句話如流水中的浮木,讓秦衍抓住一線生機。
他呼吸一頓,緩緩呼出口氣。
着相了,他被許聞的一句“不喜歡”刺激,差點情緒失控。
認真算起來,他們正式接觸才不到兩個月,前世這個時間,他還沒讓許聞吃上他親手做的壽司。
雖然對他來說,近在咫尺卻無法擁抱的煎熬拉長了時間的長度。
但對許聞來說,他們才認識不到兩個月,貿然說喜歡,不是她的性格。
他迅速調整心情,收斂眼神,表情也變得乖順,“希望我的表白沒有對你造成困擾。可是有誰能靠近你不被吸引?至少我做不到,你太好了。”
最後一句似一聲輕歎,緩緩消彌于空氣中。
許聞輕輕抿了下唇,“希望在合作期間,你能收斂自己。”
“好。”秦衍急迫地回應,“我盡量。”
這次談話之後,秦衍言行收斂很多,如同狩獵的猛獸,驚擾獵物之後,退回陰影,伺機而動。
但說過的話不可能了無痕迹,許聞再面對他半裸的身體,心裡就有點不自在,通常要幾個深呼吸之後,才能慢慢進入狀态。
兩個人陷入一種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微妙氣氛。
方晴知道秦衍果然按耐不住表白之後,問許聞是怎麼想的。
許聞隻答,“我對他沒有想法,先完成我的畢業作品吧。”
方晴很想問她,如果沒有這幅作品吊着,秦衍也不是模特,她會怎麼選擇?和其他人一樣拉黑嗎?
但看到那張素來清冷的臉上,隐約洩露出一絲煩惱,她識趣地閉嘴。
說起來,這個模特還是她給找的呢。
就說當初感覺不太對勁嘛,女人可怕的直覺啊。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希望許聞能找到命定之人,隻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秦衍。
那天之後,許聞仔細考慮過秦衍的表白,接受是不可能的,但她回憶了和秦衍相處的點滴,發現自己并不讨厭他,也就不想因為一點不自在重新換個模特。
以作品為重,合作結束後,她會跟他斷絕聯系。
而在她警告之後,秦衍也沒有再說暧昧的話,隻時不時在飯點給她送飯,恰恰都是她愛吃的。
怎麼會有人這麼懂她的口味?
連她的親生父親都不記得。
說到沈父,許聞想起來,金黃的銀杏葉開始飄落的時候,就快到他的生日了。
沈父的壽宴一向隆重,從她有記憶以來,一直是燈火輝煌,賓朋滿座。
不僅僅是壽宴,更是人脈資源的交流和構建。
她不喜歡喧鬧的場合,但每次許父都會帶她出場,不隻是她,還有許瑩。
讓兩個女兒左右挽着他的手臂,許父在賓客的恭賀聲中意氣風發。
今年也是如此吧。
卻沒想到,壽宴前兩天,許瑩找上門,告訴了她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姐,你大概不知道,今年爸的壽宴有一個特别的安排吧?”許瑩唇角乖巧地上挑着,和許父同款的圓眼睛卻隐含戾氣。
許聞淡淡掃她一眼,轉身繼續整理畫布,既不回答,也不追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許瑩立刻被激怒了,沖到許聞面前,冷哼道,“咱們的好爸爸可是灑出去不少請柬,請各家适齡未婚的男子參加他的壽宴呢。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不想。”許聞沒有絲毫表情。
“你這人!”許聞粉拳緊握在體側,胸脯起伏不定,穩了好一會,才冷笑,“你不顧念我這個妹妹,我卻心疼你這個姐姐。實話告訴你吧,爸想給你招婿,你要是再不把男朋友帶到他面前,那後天參加壽宴的男人中,就有一個會成為你的丈夫。”
招婿?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搞封建大家長這一套?
許聞打心底不相信,許父很少關注她的生活,又怎麼會在感情事上插手。
但是面對許瑩,她隻撩起眼皮輕問,“和你有什麼關系?”
許瑩再一次炸毛,“你當我願意管你!你愛信不信,等你被押到民政局就知道我騙沒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