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沒有經過你允許,向吳天坦白我們的關系。”
驅車回新大的路上,陸辭見許聞坐在副駕上默然不語,柔聲解釋,“他交遊廣,又在許家的社交圈,經他之口,肯定能最快速度流傳出去。”
許聞似有似無地嗯了聲。
陸辭笑了下,“傳開之後,許叔叔再不好幫你相親,你能省卻很多麻煩。”
真的能省卻麻煩嗎?許聞不能确定,身邊這個人會不會制造新的麻煩。
連訂婚宴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她忽然轉頭,“你說過,我随時可以叫停。”
陸辭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微緊,笑容不變,“我說過。”
許聞定定地看他,“希望你說話算數。”
“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陸辭的聲音溫柔且堅定。
暫停,不是結束。
到了新大門口,陸辭仍試圖送許聞進校,被堅定拒絕。
“到這裡就可以。今天謝謝你。”許聞松開安全帶,下車。
陸辭也急忙下車,從後備箱提出一個禮盒,“方才見你喜歡吃這種糕點,我讓酒店準備了一盒,你帶回去吃。”
許聞沒有伸手。
“一盒糕點而已。”陸辭耐心哄勸,“說起來今晚你做我的女伴,我應該替你準備禮服才對,但你自己刷卡付帳,搶了我做紳士的機會。這盒糕點是我小小心意,收下吧。”
他說的禮服是許聞風衣裡穿的那件,因為臨時去參加酒會,學校裡沒有合适的衣服,臨時在商場買的一件,白色修身長裙,典雅端莊,連亨特先生都盛贊她是東方美人。
許聞從不肯接受别人的禮物,不隻禮服她自己刷卡,吃飯都想AA,險些把陸辭氣笑了。
至于這盒糕點,确實比較合她的口味。
許聞有點猶豫,陸辭直接把系帶塞進她手中,“我不怎麼吃糕點,你不收的話,白白浪費了。”
“可以帶回家給陸伯母。”
“家母現在戒糖,甜食一概不能碰。我帶回去她要生氣的。”
許聞隻好接過,盤算着回他一件什麼禮物才好,陸辭笑着說,“收下我的糕點,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許聞擡眸,戒備地盯着他。
陸辭唇角輕揚,“我聽陸迎說,這個周末你會帶他去星願福利院,我可以一起去嗎?”
許聞輕輕舒口氣,“當然可以。”
有愛心的人,她都歡迎。
與陸辭告别後,許聞拎着精緻的糕點盒,快步走在校園裡。
秋夜寒涼,校園裡少了許多喁喁私語的情侶,騎自行車的學子唰地閃過,趕着回溫暖的寝室。
夜風卷着落葉吹到許聞腳下,嘶啦啦的摩擦聲,像緊湊的樂曲。
黑暗席卷而來,許聞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突然,遠處傳來輕呼,“許聞。”
熟悉的聲音,許聞腳步微頓,心跳也漸漸平緩。
“怎麼回來這麼晚。”是秦衍,迎着她的身影大步走來。
走到她面前,順手接過她手裡的糕點盒,和背包,“這麼沉,他沒有送你嗎?”
暗搓搓貶低情敵。
許聞腳步有點虛浮,便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不需要送。”她平淡地說。
“太晚了,大家都回寝室,路上沒幾個人,路燈又不夠亮。幸好我出來散步,遇見你。” 秦衍又暗搓搓給自己表功。
沒提他在銀杏大道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焦躁地碾碎無數落葉,才終于等到她回來。
“謝謝。”許聞聲音平靜。
熟悉的語調鑽進耳朵,秦衍胸口微滞,忽地生出一絲委屈,“你今晚過得開心嗎?”
“還可以。”
“你們一起逛街、吃飯,參加酒會?”秦衍盯着她長風衣下的白色裙擺,是新的。
“是的。”
那股子酸澀湧到喉頭,秦衍用力咽下,“我晚飯沒吃。”你卻和别的男人約會。
他想讓許聞關心一句,為什麼沒吃飯,要不要吃一點。
好明顯一個糕點盒,他正拎着呢,想必是陸辭準備的。
他想把它當成情敵撕爛、嚼碎、吞下。
但許聞沒給他這個機會,也沒有回應他,隻沉默地邁着大步。
地上的銀杏葉沙沙響,黑暗放大了感官,冷風激發了情緒。
壓抑在心底的惶恐、不安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忽然就爆開了裂縫,直沖腦際,霎那間蔓延四肢百胲。
秦衍突然停下腳步,“我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