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猊的睫毛顫抖着,終于從幹裂的唇間擠出一聲:“厄…伽斯…”
“很好。”聲音裡帶着滿意的寒意,“繼續。”
“厄伽斯…”
當意識重新聚攏時,酸澀的眼眶先是看到星空頂,荼猊眨了眨眼,視線模糊地聚焦。
“荼猊?”身側傳來輕柔的呼喚。
“嗯…”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厄伽斯臉上挂着淺笑,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愉悅,“怎麼了?”
“餓了…”
“嗯…嗯?餓了?好,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厄伽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身出門。
冰涼的果汁滑入喉嚨,稍稍緩解了幹渴。記憶有些模糊,隐約記得自己是要找厄伽斯報仇的,然後…睡着了?醒來就在這兒了。
荼猊也不在意,反正記性一直不好,估計是半路上困了睡着被撈回來了。
伸了個懶腰,一把搶過厄伽斯手裡的杯子,咕咚咕咚灌完,随手塞回對方懷裡,跳下地結果腿一軟,差點栽倒。
厄伽斯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他。
“你幹嘛!”荼猊先發制人。
厄伽斯:“……?”
話音未落,荼猊張嘴嗷嗚嗷嗚就咬下去,厄伽斯條件反射地縮手,小家夥立刻失去支撐往下墜去。但貓貓總是能做到落地時四腳着地,荼猊也不例外,看似危險跌落瞬間扭轉穩穩打了個滾弓腰往外竄去。
厄伽斯反應極快,一個箭步追上,在荼猊從欄杆躍下的瞬間精準攔截,将人撈了回來。瞥了眼精心準備的電梯、樓梯和滑梯,很好,都白裝了。
粗魯地将荼猊舉到面前,厄伽斯已經做好被撓的準備,卻意外對上一雙困惑的金色眼眸。小家夥出乎意料地安靜下來,隻是歪着頭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嗎?”厄伽斯聲音低沉,“整整一個月。就這樣跳下去,是想再躺一個月?”
“一個月?”荼猊迷茫地重複,眼神清澈得讓厄伽斯心頭一緊。
“…”厄伽斯的表情突然凝固,“你…不記得了?”
這不可能!祂分明日日夜夜在這小家夥耳邊重複着:
“你隻有厄伽斯一個主人”
“你永遠都逃不掉”
“除了厄伽斯身邊,你哪裡都不能去”
各種威脅的低語,強制的擁抱,刻意制造的疼痛與撫慰…就等着這小家夥醒來能乖乖認命從此乖巧依賴着祂。
不記得了?怎麼可以不記得!!!
“記得什麼?”荼猊歪頭。
“——記得什麼?!”厄伽斯聲音陡然拔高,指節捏得咔咔作響,“你該記住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啊?”荼猊眼神清澈得近乎愚蠢,扭頭就要走。
什麼叽裡呱啦的,沒一句能聽。
厄伽斯一把将他拎到欄杆上,雙手死死固定住那張茫然的臉:“看着我!說!”
“啊?”荼猊眨了眨眼,目光純淨得仿佛從未被世俗污染過。
厄伽斯感覺一口血堵在喉嚨。
他絕望地預見到未來幾分鐘的對話:
啊?
啊?
啊?
啊你個頭啊!
厄伽斯額角青筋直跳:“你好好想想!那天半夜起來做了什麼?”
“哪天?”荼猊歪頭。
厄伽斯:“四月九号。”
荼猊:“四月九号什麼?”
“四月九号淩晨,”厄伽斯指節捏得咔咔作響,“你跑出房間。”
荼猊:“四月九号淩晨,我跑出房間幹嘛?”
“我、怎、麼、知、道!”厄伽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哦——”荼猊突然恍然大悟,“我餓了,所以跑出房間。”
“…”厄伽斯深呼吸,“對。“咬牙切齒道:“餓了跑出房間,然後呢?”
祂必須讓這智障玩意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