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從容地直起身,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碾出半個優雅的弧度。他整理領帶的動作帶着刻意的緩慢,“試試也無妨。”他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指尖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力度輕點那件羊絨衫,“這個顔色…很配您家小少爺。”
林執的耳尖突然發燙。他被“您家”這兩個字取悅了,甜蜜且猝不及防地滑進心窩,多美好的詞,他們是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攥緊的拳頭下意識松開。
“試試嗎?”他轉向荼猊,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手中的羊絨衫突然變得格外親膚,,墨綠色的絨毛在燈光下像一片深夜的森林。
荼猊卻隻是輕輕搖頭,他擡起手的動作帶着與生俱來的矜貴感,指尖在空中劃出不容置疑的弧度,最終穩穩指向林執:“給他買。”
空氣凝固了一瞬。
店長整理袖口的動作停在半空,林執感到一股熱流從脖頸直沖上耳尖,臉頰燙得幾乎要冒煙。
“不、不用…”聲音卡在喉嚨裡,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堵住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抽動,最終綻開一個帶着傻氣的笑容。
“哥哥不需要,茶茶先買…”指節無意識地蹭過鼻尖,試圖掩飾臉上過分燦爛的笑意。睫毛快速眨動着,在眼下投下一片慌亂的陰影。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撲通撲通地跳,震得肋骨都在發疼。
荼猊直接無視了這番胡說八道,目光掃過林執身上的衣服,這蠢仆人别把自己整凍死了。
荼猊連個眼神都欠奉,指尖在真皮沙發扶手上輕輕一叩,店長立即會意地颔首。一個眼神示意,訓練有素的店員已經抱着幾件羊絨大衣快步走來。
“先生,這是本季最保暖的款式。”店員将衣物遞來時,目光忍不住在荼猊身上停留了片刻,聲音輕柔:“快穿上,别讓您家少爺擔心。”
林執張了張嘴想要推辭,卻在聽到‘您家少爺’四個字時突然啞了聲。他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手指無意識地揪着衣角,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店員體貼地遞過一件駝色大衣,“小少爺一直看着這邊呢。”
林執順着她的視線回頭,正對上荼猊漫不經心投來的目光,見他回頭,便懶洋洋地轉開了視線。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林執心頭一熱,乖乖套上了那件對他來說過于昂貴的外套。
羊絨内襯貼着脖頸的觸感柔軟得不可思議,林執低頭系扣子時,發現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抖。鏡中映出他通紅的臉頰和身後荼猊安靜的側影,少年正百無聊賴地用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沙發扶手,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店長微微傾身,袖口的鉑金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道冷光。他修長的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燙金名片,邊緣在空氣中劃出優雅的弧線。“我在巴黎有一家私人定制工坊,”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小少爺留個數據,下次送兩套給您?”
荼猊整個人陷在沙發裡,白色羽絨服在深色皮革上鋪開,像一團正在融化的雪。
林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啊?不用不用,他…”
店長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轉向林執時嘴角的弧度絲毫未變:“或者您幫忙記一下尺寸?”
林執下意識看向荼猊。少年恰好在這時擡起頭,他輕輕搖了搖頭,發絲掃過羽絨服領口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不用了!”林執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窘迫地壓低聲音:“他…他不喜歡…”
店長鏡片後的目光暗了暗,喉結微微滾動似要再說什麼。荼猊卻已懶洋洋起身,羽絨服在真皮沙發上留下幾道轉瞬即逝的壓痕。
林執慌忙掏出那張燙金卡片,指尖在POS機上輕顫。他看着屏幕數字,驚覺隻結算了自己的基礎款嗎,還是打折後的價格。
店長的手指在平闆電腦上輕點幾下,示意店員将另一批衣物取出。“這些是給小少爺的特别準備,”他嘴角噙着恰到好處的微笑,指尖掠過懸挂的衣物,“米蘭空運來的冬季系列。”
林執看着店員捧出四五套精緻包裝的服裝,銀灰真絲襯衫、暗紋羊毛西褲、甚至還有件袖口繡着暗紋的睡袍,展開時都帶着高級面料特有的光澤,在燈光下如水般流動。
店長微笑着推來五個精緻的紙袋:“您選的羊絨衫和大衣已經包好了。”指尖在櫃台上輕點,“至于這些…”他示意店員又捧出三個禮盒,“是小少爺剛才看過的款式。”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店員正在打包的另外兩套,他明明記得這些是陳列在VIP區的限量款。
“周年慶特别活動!”一位店員突然湊近,胸前的名牌随着動作晃了晃,“您知道嗎?”他的聲音因興奮而略微發顫,“您可是我們開店十年來,第一位在今日此時進店的顧客!”
另一個店員已經手腳麻利地裝好最後一個禮盒,聞言擡頭補充:“按照傳統,第一位貴賓的所有消費,第一件之後…”她故意拖長音調,手指在掃碼器上輕輕一按,“全部免單~”
“對啊對啊,”另一個店員也湊過來,手裡還拿着張會員卡,“下次帶小少爺來,我們給您預留最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