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成型了,斯内普熄滅了坩埚下面的火焰,從抽屜裡抽出一份論文朝校長室的方向走去。
鄧布利多在校長室外的露天陽台上和他碰了面,兩個人就這麼站着聊了起來。
将手裡的論文快速看了一遍後,鄧布利多習慣性地擡了下眼鏡:“你覺得奧羅拉寫的這篇黑魔法生物論文,和密室傳說有關對嗎?”
“不然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她會選一個理論上已經消失的生物做論文。”斯内普回答,“而且在我布置這個論文以前,她就已經去圖書館查過這種生物了。”
能被幾條紅曼古拉斯哨蛇吓成那樣的一個女孩,沒有特殊的原因卻會選擇蛇怪來作為論文主題,怎麼看都不合理吧?
“也許她的确察覺到了什麼。”鄧布利多合上手裡的論文,略微側了側身正對着斯内普,“這段時間我和斯萊特林先生的交談沒什麼進展,我們都不是那種會讓對方帶着說話的人。很遺憾,我沒能從他那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斯内普看了他一會兒,發現即使情況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但是鄧布利多流露出來的感情色彩依舊非常淡薄,他和他的傳奇經曆一樣讓人看不懂。
察覺到對方在等着他說下去,斯内普很快斂了腦海裡的其他想法,回答:“菲爾德看起來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别。”
除了上課有時候會走神以外。還有就是,不知道薩拉查教了她什麼方法,斯内普一次也沒有成功地對她攝神取念過。這個現象讓他很惱火,他本能地覺得這件事可能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這才是讓我最擔心的。她在沒有魂器影響的情況下,表現得越和之前沒有區别就越讓我擔心。”
“您是怕她根本沒有擺脫魂器的影響嗎?”
“我是怕她根本就沒有受到過魂器的影響。”
斯内普頗為驚訝地看着他,然後聽到鄧布利多用一種很虛幻的語氣說到:“你不這樣認為嗎?我從來不覺得斯萊特林的魂器被奧羅拉帶回霍格沃茨是一件奇怪的事,隻要它存在,就算不是奧羅拉也會是其他人。隻能說這孩子運氣不太好。”
“可是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更像是。”斯内普懂了,“為什麼是她。”
“我一開始想過奧羅拉是一個被選中的媒介,她并不符合傳說中打開密室的條件。當然,如果是斯萊特林自己的話,符不符合條件不重要。可是這一年多以來,學校裡實在太平靜了,我不懂他到底在等待什麼。或者說,他留在奧羅拉手裡是為了什麼,明明已經有了足夠可以打開密室的條件。”
“您覺得他的目的不是密室,而是菲爾德?”斯内普皺起眉頭。
“我不能這麼說。我隻是覺得,這孩子身上一定有什麼地方是被我們忽略了,但是卻很受這位創始人先生重視的。”
說到這裡以後,鄧布利多突然轉頭半開玩笑着朝斯内普問到:“如果是你,你會最先注意到她的什麼?”
斯内普的臉色在對方的和藹笑意裡扭曲了一下,然後冷硬着臉孔和聲音回答:“從她的任課教授角度來看,我想沒有什麼比她踩線的能力更值得讓人注意的了。”
鄧布利多聽完,微微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一向都太過缺乏幽默感,西弗勒斯。看來是我想錯了。”
這可不是什麼幽默感!斯内普幾乎翻白眼,但是還是忍住了。
過了一會兒後,他回答:“她的天賦。”
“的确。我也想過,但是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而且這種能力對他來說有什麼用,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鄧布利多說着,晃了晃手裡的論文,“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你給我看的這個東西足以證明,奧羅拉從頭到尾沒有受到過魂器的影響。”
“如果她真的是薩拉查·斯萊特林選出來開啟密室的人,她就不會把這份論文交上來了。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時候魂器還是在她手上的,對嗎?”
“是。”
鄧布利多點點頭,接着說到:“我想她自己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才去查詢到了這些資料,最後再交給了你。也許……她是知道了一些東西,隻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她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就像在試探着什麼一樣,不是嗎?”
看起來上次的魔法部事件,讓這位老校長對奧羅拉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變,斯内普心裡想。雖然他并不覺得奧羅拉真的會想到鄧布利多認為的這麼複雜深遠,不過他也覺得,這個女孩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您覺得她對密室和魂器的目的一無所知?”
“不僅僅是她,西弗勒斯,我們也一樣。但是既然魂器沒有去影響她,那麼也就不可能會讓她知道太多了,這對他來說不安全,他絕不會放任一個知道自己太多的人不管。我們想從奧羅拉那裡得到答案基本不可能。”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開始,為什麼是這個女孩,為什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魂器沒有傷害或者控制過她?
當然看起來奧羅拉對這個魂器的秘密也是一無所知,但是這種現象本身就非常奇怪。一定有什麼原因,才讓她不被魂器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待。
可是霍格沃茨裡,關于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記載實在太少了。
斯内普還在思索,卻被鄧布利多的話給打斷了:“我可能最近還要出去一趟,奧羅拉那孩子就交給你看着了。”
“嗯。”他答應了,然後意識到自己好像答應得太快了點。
十月秋季的夜裡,天空漆黑低沉如鐵鑄,厚重雲層上沒有一星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