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來很久了?”還是在那個他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沒有剛來而已。”納蘭掩飾着,但是扶蘇分明看見他肩頭上飄去的雪花都不融化了。
“那我們在往前走一走,前邊有一個亭子。”扶蘇帶路向前走去。
“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雅緻的地方,從前都沒有注意到。”納蘭看着梅林盡頭的亭子風景确實獨好。
“嗯,這裡原本還有人常來,後來因為太偏僻了,冬天寒冷夏天荒敗,久之就荒廢了。”
擦好桌椅,納蘭就把帶來的琴放了上去。
待扶蘇自己調整好就開始彈奏,琴音铿锵有力,鐵骨争鳴。
“袁孝尼嘗請學此散,嵇康靳固不予,《廣陵散》絕矣。”
曲罷,扶蘇輕喘,平複心胸,就聽納蘭德的贊歎:“今日竟有幸聞的此曲,人生無憾!扶蘇!你何時會的?”
扶蘇一愣沒想到他會叫自己的字:“其實《廣陵散》說是失傳了,但還是有很多古籍可以參閱的,當年我母親遍尋大江南北,找了無數好樂譜,這廣陵散殘譜也在其中。”
“殘譜?你今日所談應該是完整的啊,我聽不出什麼破綻在裡邊。”
“收回來的确是殘譜,隻不過我當時醉心于此,研究了許多時日把空白填補了,多番調試,倒也符合我自己心中的廣陵曲。”
扶蘇輕柔的摩挲着琴腰,回憶增曾經創作出來的喜悅,不過好景不長,那之後沒多久母親去世,他也就沒在碰琴。
“就琴技來說你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句話納蘭德說的情真。
“看你也累了,休息一會吧。”
“我不礙事,你還想聽什麼?”
此時的扶蘇肩膀上落了幾片梅花瓣,肌膚瑩瑩玉潤,看起來美不勝收。
“咳……今天就這樣吧,你也沒必要把給我彈琴真的變成什麼任務,上綱上線的。”
“沒關系,我很懷念這樣的感覺。”扶蘇擡起頭看向遠處,目光悠遠,好像穿過了時空看見了那個為琴譜不眠不休的小孩,好像看見了那個拿自己沒有辦法假裝訓斥的母親。
“既然你感覺不錯,那你就想彈什麼就談什麼吧。”
“那今日我在彈一首《牡丹亭》”剩下許久,在無人聲,隻有綿綿不絕的琴聲在這山谷環繞。
曲畢良久無聲“這首牡丹亭和剛才的廣陵散完全不同,你為何要彈差别這麼大的曲子?”
“差别大不大對琴技無損,不過今日摸琴确實讓我想到了往事。”扶蘇像是陷入回憶一樣久久不動。
“什麼往事?”納蘭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往事能讓這麼一個淡泊的人臉上漏出泫然欲泣的樣子。
“也沒什麼,不過牡丹是我母親最愛的花,一時間想起來就彈了。”扶蘇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納蘭不覺得這是什麼有意思的消息也就不追問了。最後,納蘭德走了,但是他把琴留下了,說是以後會總來的來回拿着也不方便,不如就放在扶蘇這。
雖過于貴重,但是納蘭堅持扶蘇也不推脫就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