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險
不料當日夜裡,宮中再次來人把扶蘇接進宮,什麼原因都沒交代。
這次一起去的還有楚候。
兩父子在車架裡沒有交流,楚候并不想說什麼隻是自己在猜測為何上午叫了這個兒子,現在午夜有傳喚,竟然連待自己也叫了過來。
扶蘇看着他更是連說話的欲望也沒有。
到了皇宮,父子兩人就分開了,楚候被帶去見皇上,扶蘇又去了芈淑的寝殿。
“公子快些。”帶路的宮女隻恨自己不能再多長兩條腿。
“是公主怎麼了麼?”扶蘇的心因着宮女的焦急也提了起來,拼着力氣向前走去。
“扶蘇哥哥你來了?”虛弱的芈淑坐在床邊,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繃帶。
“小淑你這是?”看着芈淑的樣子,扶蘇瞳孔顫了顫,聲音也顫抖了。
“扶蘇哥哥沒什麼的,我就是有點害怕,剛才太黑了。”臉色慘白的女孩注視着扶蘇。
看着這樣的芈淑,扶蘇無法言語。怎麼說他也隻是一個少年,隻覺得疲累的很。
“扶蘇哥哥,你不要走了,求你了,我怕!”
“好,我不走,我在這陪你。”看着外面天色見亮,原來已經清晨了。
芈淑頭發淩亂的低頭坐在床邊,扶蘇不知怎麼安慰她,現在說什麼都是假的。
“小淑,咱們去梳妝台吧,我幫你打扮打扮怎麼樣。”扶蘇故作輕松。
“好。”順從的做到了梳妝台邊。
扶蘇輕柔的打開了芈淑淩亂的發髻,拿起梳子,一下有以下的吧蓬亂的發絲梳的順滑。
“小淑你知道嗎,當年我母親幫我梳頭發的時候,告訴我梳子怎麼用,如何才能把頭發梳開又不疼。”輕柔的話語落在芈淑心裡,讓她紅了眼眶。
“伯母很厲害。”順着扶蘇的話,芈淑也算是給了回應。
“不,我母親一點也不厲害,她柔弱善良,對人沒有防備。但是即使她這樣也是我生命裡最溫暖的存在了。”扶蘇徐徐的講着。
“小淑你知道麼,我母親去世的那段時間,我的天都是塌下來的,可是熬過那段時日現在每天都挺好的不是麼。”
“扶蘇哥哥,你娶了我好不好?”聽扶蘇柔和的話語,芈淑迫切想嫁給這個人,從前是自己想要溫暖保護他,但現在芈淑才知道,扶蘇是她的溫暖,從小到大都是。
小時候自己最小受人欺負,是他保護自己,别人都嘲笑自己野,嫉妒自己得到了最多的寵愛,隻有他肯定自己,說自己值得。
所以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忘不了他,入了心的人怎麼能剔出去。
扶蘇沒想到芈淑還會有這樣的要求“小淑我……”
“扶蘇哥哥你别拒絕我,我什麼都沒有了,就算這事瞞的嚴實,但是世家貴族的人也會聽聞的,沒有人會娶我的,難道你想讓我嫁給那個其辱我的混蛋麼。”凄苦哀怨的話,一點沒有往日的鮮活。
“小淑我,時日無多,你何苦呢。”扶蘇心裡苦澀。
“扶蘇哥哥,你不要擔心,你如果真的不在了,我會去法雲寺修行,好好活着的。”
“既然你想,那麼我答應你。”扶蘇一腔酸澀,但是仍舊笑着接受了。
“那你好好等着,我去向皇上請命。”話畢,扶蘇也給她梳好了一個發髻。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看着芈淑堅定的眼神,扶蘇選擇了妥協。
就在二人走到禦書房外就聽見裡面皇帝憤怒的聲音:“楚世傑朕已經寬容你很多次了,你從前的功績在我這裡已經沒剩什麼了,當時你成鳏夫的時候執意去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引得朝内外一片嘩然,朕幫你把議論壓了下來。現在侯府就剩一個空架子,朕也當無事,但是你扪心自問自己還能擔得起這個護國柱石麼。”
像是氣急,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楚世傑,今日楚問辱了公主,無論如何我容他不得,你的那個續弦沒能行看管教育之責,等若同罪,你也休要辯駁,朕姑且念在以往的情分,沒有治你們一個抄家滅族的罪過已經是寬宥,希望你心裡有數好自為之。”
一個沉重的聲音接着響起“是,臣謝過陛下。”
緊接着就是禦書房門被開,楚候和扶蘇猝不及防的見面,不過楚候看見扶蘇除了一瞬間的錯愕,之後取而代之的像是淬了毒的陰寒,好像今日為什麼皇上賜死的是自己的妻兒而不是眼前這個雜種,轉身離開。
扶蘇并沒有理會他,剛才在殿外的扶蘇聽見這樣的處置,心都在顫抖,并非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尖都因為激動不可遏止的顫抖着。
“扶蘇哥哥,我們進去。”看禦書房沒人了,芈淑大膽的拉起扶蘇的手邁進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