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了。她走了……不會回來了。”納蘭痛苦的揉着頭,然後恍然間擡頭,看向扶蘇,眼神不複剛才的微醺,一片赤紅,恍若山海般的愛恨撲面而來。
這樣的強勢,讓扶蘇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
納蘭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瞬間起身把扶蘇帶進懷裡,力氣大道像是要把他揉入骨頭裡。
“納蘭?納蘭你放開。”經過剛才一瞬間的慌亂之後,扶蘇斷然感覺到他是認錯人了,心髒難受的跳動着,卻也沉聲呵斥他放開自己。
“都怪你,你怎麼走了?你怎麼抛下我走了。”有些哽咽,像是最珍貴的東西失而複得一般,納蘭将頭深深地埋進扶蘇的肩膀,悶聲道:“是她,是她害死你的,我會為你報仇的。我想你,很想你……”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完全聽不見。
扶蘇費力的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支撐着挂在自己懷裡的人,心下一片荒涼,剛才這個人的溫柔親昵,是在自己身邊的,卻可悲的完全屬于另外一個人。
“扶蘇,扶蘇!你收好本心,納蘭……非你良人。”在心裡一遍遍的警告自己,一遍遍的唾棄自己觊觎這不屬于自己的片刻溫暖。仰望星空卻無言。
扶蘇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幅模樣,自己看着都不認識自己了。
現在的扶蘇就像是靈魂和身體被強行剝離了一般。
身體沉溺在親近納蘭德幸福裡,而靈魂就像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一樣,鄙視着自己。
過來一盞茶的樣子,扶蘇确定納蘭是睡着了,可是這裡雖不是荒郊野嶺但是也偏僻的緊,這麼一個大活人睡在這并不安全,自己怎麼辦?有心帶他回去自己沒力氣,想回去找人自己不放心。
隻好先把人放在凳子上,讓他伏在桌面。就見納蘭好看的眉頭一會皺起一會放開的,睡得極不安穩,也不知道因為什麼。
扶蘇犯愁的走來走去,最後做了個最傻瓜的決定自己陪他在這等人發現。
等着等着,已經入秋的夜裡還是涼的很的,扶蘇生怕納蘭着涼,隻好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罩在納蘭身上。
俯下身正好聽見納蘭德的呓語,前邊由于離得遠沒有聽清,但後邊分明說的是:“扶蘇!别走。”
那一瞬間扶蘇自問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幾個字,隻是狂跳的心讓他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納蘭夢中的是自己,可能夢中有瞬間的喜憂是因為自己。
知道這個事情,扶蘇是歡喜的,但一下想到酒醉時納蘭說的話,分明是有一個深愛之人的,都說酒後吐真言,這樣的話,是不是那夢中也就沒什麼分量了。
扶蘇就在開心與否定中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直到彩環他們找到這來,把熟睡的納蘭德和凍得手腳冰涼的扶蘇帶了回去。
芈淑在後邊默默地看着,最後決定不再提及今天徐幕和自己的談話。隻是擔心的責備道:“扶蘇你太不注意自己了,這麼冷的天你凍壞了怎麼辦!”
扶蘇看着芈淑和彩環,内斂的笑了,狐狸一樣的眼睛裝滿了落寞,最後芈淑和彩環都默契的沒有追問。
“彩環司空今天沒來,就把納蘭德安排的東廂房吧。”哆嗦了一下,吩咐彩環道。
芈淑見狀替扶蘇緊了緊外袍,有點生氣;“你還是緊着自己吧,納蘭大人身強體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你們說的都對!”
一行人回了家,折騰了一天便休息下了。
扶蘇看着納蘭被送進廂房安頓好之後自己再回來卻毫無睡意。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今夜睡不着的遠不止他自己。
芈淑心裡有事,也是一夜輾轉。
哪怕是所有人都以為熟睡了的納蘭德,竟然在所有人都退出房間之後就睜開了眼睛,哪裡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緩緩坐起身來,嘴角一抹冷笑眼中光華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