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打破了榮瑾的出神，同桌拍拍她示意該出發了，教室内外早已熱鬧了起來，大家都在三兩成群的往外走，伴随着班主任催促的聲音。

今天是高三召開高考百日誓師大會的日子，學校為了彰顯重要性，要求高一高二的學生也必須參加，提前感受高考氛圍。有沒有氛圍不知道，但不用上課總是好的，大家都帶着放松的心情前往大禮堂。榮瑾走在人群裡，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她最近總是很容易走神和頭疼，不知道是不是睡眠質量不太好，還好沒有影響聽課，否則免不了要辦公室一輪遊。

誓師大會嘛，雖然之前沒參加過，但大概流程還是知道的。無非是各種講話，這個領導那個領導，那個代表這個代表，都很激情四射，都在壯志豪情。校長講完話時榮瑾就神遊天外了，後面是教導主任還是副校長她完全不知道，反正聲音一直沒停過，很吵，有些聲嘶力竭，不好聽。

“楚辰要上台了！”同桌推推榮瑾，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誰？”榮瑾慢半拍才回答，同桌沒看她，直直盯着演講台：“楚辰啊，就高三文科的年級第一，特别帥特别有錢那個!我上次還拍了他的英語試卷給你看你忘了？”

榮瑾沒忘，雖然對方不是理科生，但高三文科年級第一的英語試卷還是有參考價值的，同桌當時托人拍了試卷，分享給榮瑾看過。

榮瑾沒回答，因為她突然頭部一陣刺痛，仿佛一把電鑽突然從天靈蓋直插進大腦，疼得她冷汗瞬間直冒，甚至伴随着眩暈感，一股異物感梗在喉間，她隻能握緊雙手強行轉移注意力。

可是随着台上楚辰張嘴，一股夾雜着腐爛與陰濕的陳年下水道發酵物臭味直沖腦門，360度無死角的立體籠罩住榮瑾，喉中的異物感再也忍耐不住。她來不及請假和告訴同桌就沖出了座位。慶幸于大會現場紀律不怎麼嚴格，她的一路狂奔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隻有同桌被她的突然行為吓了一跳。

以體測都不曾有過的速度沖進最近的廁所，榮瑾對着洗手池終于忍不住嘔吐起來。雖然隻能吐出一些液體，但嘔吐的欲望一直沒消失，并伴随着腦神經的瘋狂抽搐疼痛。恍惚間榮瑾想起了一個陳年老梗“頭好痛，我要長腦子啦”。

吐得差不多時榮瑾打開了水龍頭，水流出來的同時她好像聽到了電流聲，但很快被水流聲和嘔吐聲掩蓋。可能是疼出幻覺了吧，廁所哪來的電流聲，還是仿佛在腦子裡嘶拉嘶拉。

“寶寶，你終于醒了！”

平地驚雷，一聲詭異的ai合成音在腦子裡炸開，震得榮瑾一口苦澀液體吐出，可能是膽汁吧。

“寶寶，嗚嗚嗚，你終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啊嗚嗚嗚！”

不是幻覺，剛才的ai音再次在腦中響起，榮瑾扶着水池邊緣的手指瞬間收緊。一時間汗毛乍起的驚悚感甚至壓過了嘔吐欲望和頭疼。

“嗚嗚嗚寶寶你怎麼不搭理我啊？是不喜歡我嗎？”

“寶寶你是怪我來得太晚了嗎？我也想早點來的可是你不醒我來不了啊嗚嗚嗚”

“但是沒關系我現在來了，寶寶你不再是孤軍奮戰了，我會和你并肩作戰的！”

“寶寶......”

“閉嘴!”榮瑾終于在一堆的“寶寶”和“嗚嗚嗚”中找到縫隙開口，“别叫我寶寶，你是什麼東西？”

“......”

短暫的沉默後，一波更聲勢浩大的“嗚嗚嗚”襲來，伴随着生硬的電子哭泣聲。

“寶寶，嗝，你怎麼能說我是什麼東西，我是智，嗝，智慧的系統啊，是你的大寶貝啊！嗚嗚嗚......”

榮瑾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死在廁所，而且是不體面的，被人判定為被自己嘔吐物嗆死的，屈辱死法。

為了死得不那麼屈辱，榮瑾開始漱口洗臉收拾洗手池，在魔音灌耳的“嗚嗚嗚”伴奏聲中搖搖欲墜。

半個小時後，榮瑾臉色蒼白的走出廁所，碰到前來找她的班主任李老師。

“榮瑾，你不舒服嗎？金珂說你臉色很不好的出來了，怎麼回事？”李老師很是擔心地摸了摸榮瑾的額頭，滾燙，“你發燒了，快去校醫室看看！”說完就拉着她往校醫室走，榮瑾面無表情地跟着走。腦袋裡的貝貝抽泣一聲，沒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