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甯完全屬于顧骜的買一送一，顧骜要跟着柳老師，他就一起跟上，雖然并不理解原因。到了辦公室後他很自覺的把門完全打開，就站在離門最近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是柳老師昨天的言行像極了他現實裡避嫌的大學老師吧。他靠着牆開始發呆，沒注意到門外不懷好意的窺探。

顧骜還是昨天那套問題，關心柳老師的身體。榮瑾敷衍微笑回答，她還要早點去查監控，顧骜在這裡就異常礙眼。而且門外還有兩隻讨厭的小老鼠，急需被自己整治一番。

“顧骜，老師真的沒事。”榮瑾打斷對方去醫院檢查的建議，“我現在還有别的事要做，你也該回教室了。”

她的話讓顧骜一頓，這是在趕他，很直白的趕他。一瞬間他有些恍惚，前世的柳老師從來沒有這樣趕過自己。不，前世他也沒有這樣找過柳老師。顧骜忍不住看了榮瑾的眼睛，确定裡面除了平靜外還有一絲不願意察覺的不耐。他不禁笑了，謊話說的太多連自己都信了，柳老師，無論前世今生，的确隻是平等的對待自己這個學生而已。

深情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并非雙向奔赴。

現實讓顧骜陷入低落，他低頭道别後就拉着林青甯離開，走到拐角處時似乎看見了班裡一個同學的背影。看方向，剛才是在辦公室外面偷聽嗎？

是誰？

目的是什麼？

榮瑾不知道顧骜也懷疑上了小老鼠，她收好課本直奔保衛科，理由也很合理，

“前天晚上丢了一隻耳機，麻煩調一下宿舍樓的監控。”

即使是一般老師來要求調監控，保衛科也都會配合，根本不需要刻意找理由，何況是柳老師。保衛科的負責人正好在場，立馬邊讓人調監控邊滿臉堆笑的套近乎：“柳老師是具體什麼時間發現耳機不見的？昨天就該來的，柳校長知道嗎？”

榮瑾恍然，忘了自己還有個便宜姨媽。她笑笑：“昨天找了沒找到才确定丢了。這種小事不值當打擾校長。”負責人就連連點頭稱是，臉上的笑容更真心。

學校裡的工作人員估計都知道柳絮棠和校長的關系。榮瑾記下這個發現，看來這個學校不講究避嫌。

監控很快調出來，白天柳絮棠沒回過宿舍可以直接忽略，從晚飯後開始查。結果一直到十點多，柳絮棠才出現在宿舍門口，高清攝像頭下她蒼白的臉一覽無餘，嘴唇卻顔色頗深，整個人身形都在搖晃，一隻手按在胸口處，一隻手全程扶着牆。她走得很急，踉跄着進了電梯，踉跄着進了宿舍。

然後就身亡了。

當然監控裡沒有最後一幕。

看完監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榮瑾是在思考，保衛科衆人是驚訝。監控裡的柳老師明顯不正常，即使不知道是心髒病，也能看出來是不舒服和痛苦的。

“柳老師，這，”負責人張了兩次嘴才發出聲音，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沒有耳機。”榮瑾解救了他的尴尬，“看來是早就不見了。”

“啊？哦哦”負責人連連點頭，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柳老師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心髒不太舒服而已。謝謝你們了。”榮瑾的語氣太過平靜，其他人也不由冷靜下來，是啊，心髒不舒服也和自己沒關系，又不是什麼醜聞。

負責人把榮瑾送出門，在門口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關心：“柳老師還是要注意勞逸結合，不要太勞累。”

“謝謝。”

榮瑾覺得負責人說的非常有道理，所以她決定回宿舍補覺。但才走到一半，手機就顯示一個來電：

姨媽

校長有請，她隻能改變方向去校長辦公室。

榮耀高中的管理層在一棟專門的辦公樓裡，一棟建築風格頗為高大上的辦公樓，看着不應該出現在學校而應該出現在cbd商圈。這棟樓有十層，頂層是留給校董們偶爾來開會用的，校長室在九樓，頗有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錯覺。不知道柳如梅有沒有迷失在這種錯覺中。

榮瑾踏進九樓時，柳如梅的秘書已經在電梯口等着了。看到她立馬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很親切地挽住她的胳膊往辦公室走：“校長等你好久了，還特意讓我準備了你喜歡的橘子。”

橘子，現在還不是橘子的季節。雖然這所學校的學生們都家境優渥，學校一年四季都提供各色水果，但此時特意提，顯然不是顯擺橘子的來之不易，而是表明“特意”和“你喜歡”。彰顯的是柳如梅對柳絮棠的關懷與偏愛。

榮瑾笑笑沒說話，這是最符合人設的做法。

秘書推開門就離開了，榮瑾自己走進去順手把門完全打開，

“小棠，把門關上。”一道溫柔的聲音傳，語氣柔軟但命令的意味十足。榮瑾微微挑眉，反手把門關好，轉身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柳如梅。

資料上顯示她今年四十五歲，但本人瞧着十分年輕，像三十多。柳如梅，人如其名，眉眼柔和面容清秀。她的皮膚很白，眉色偏淡，整張臉是溫柔美麗的。但眼睛中的流光又銳利成熟，配上精緻的盤發與幹練的套裝，讓人不敢小瞧。